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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笔记本》,荒诞的外衣与冷酷的真实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解放日报 青青岛 参加讨论


    
    《蓝色笔记本》 [俄]丹尼尔·哈尔姆斯著张猛译 四川人民出版社
    他如流星般滑过俄罗斯的夜空,以干枯怪诞的文字同这个自以为正常的世界激烈碰撞,生命燃尽却在后世不朽。他就是在世时被恶待,而在身后得到如潮赞誉的丹尼尔·哈尔姆斯,被誉为俄罗斯荒诞文学的先驱、“异样文学”代表人物、后现代主义大师。
    哈尔姆斯出生于一革命家庭,父亲的宗教信仰和生活态度深深地影响了他,在青年时期即参与成立“真实艺术协会”,在此期间创作了扬名后世的《伊丽莎白·巴姆》,在当时被评论界炮轰,称为“恬不知耻的直白,意义晦涩,无人能解”。1931年,哈尔姆斯连同协会几名重要成员因散播“阶级敌人的诗歌”而被捕,一年后获释不易其风;10年后,他再次因“散播诽谤言论和失败情绪,煽动人民对苏联的不满骚动”被捕,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等到出狱,于1942年因饥饿而在监狱的精神病院离世,年仅36岁。
    哈尔姆斯在世时,除儿童文学作品外,小说、剧作、诗歌等创作始终不被苏联主流文学圈认可,而他凶悍、直白、褪去情节以及语言修饰的“干枯”式写作,却一直汹涌澎湃。他着荒诞的外衣,书写世界最冷酷的真实,他的写作超越了政治、宗教以及时代背景,直指人性,直指人心。
    《蓝色笔记本》为哈尔姆斯的第一本中文小说集,该书收录了其最重要的百余篇短篇小说作品及一部代表其巅峰水平、汇聚其艺术大成的中篇小说《老太婆》。应该说,这部作品似乎并不符合中国读者的阅读口味,故事情节荒诞而又简单,语言直白,如一幅幅抽掉了色彩、去掉了细节的梦境拼图。但他的小说,又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在你掩卷合书之后,某些情节会翻卷而来,萦绕在眼前,与你所有的阅历、生命感悟结合在一起,成为一种新的并不美妙,却能直抵人心的另类体验。
    比如《教授妻子的命运》一文,故事情节前后缺乏直接逻辑,被少发了工资的教授与他离奇的死亡没有直接关系,教授妻子遇到水兵与她梦到托尔斯泰风马牛不相及,精神正常的教授妻子被带到精神病院在床上挥动渔杆,钓看不见的鱼更是令人感觉作者脑洞大开,然而在所有的反逻辑之中,却又存在一种隐秘的关联。哈尔姆斯在文中将真实与幻境以怪诞的方式巧妙融合在了一起,处处突兀却又仿若一气呵成。细细回味文中的细节,那些荒诞就会逐层消解,而露出荒诞之下,生活的本来面目。
    生活中种种看似没有关联的细节,不恰恰构成了我们的命运本身吗?正是种种阴差阳错中汇聚的奇特力量,牵引我们走向未知。这股看不见的力量是什么?它并非单纯来自于个体的自我抉择,更多时候还来自于社会的各个角落,有不公的制度,强大的官僚力量,沉重的刻板偏见,世人的有色眼光,所有的这些力量汇总在一起,足以将一个人抛离正常的人生轨迹。只是这种由有形到无形,由可控到不可控的荒诞,要经过长时间的发酵,甚至是用一个人的一生来完成最后的转折。因时间太过缓慢,以致我们在生命中麻木,辨认不出那些改变我们命运、甚至决定生死的关键结点,感觉不到那些悄然偏离的生命轨迹。哈尔姆斯擅长于将一个人的一生浓缩成有限的几个时光切片,集中展示,这种极度压缩的力量令人窒吸,却又不得不承认荒诞外壳下赤裸裸的真实。
    正如本书的译者所言:“构成哈尔姆斯作品情节荒诞的元素完全是最普遍的生活细节。只是联系诸种事件的不再是生活上的逻辑因果链,而是真实艺术协会的成员们所遵循的 ‘艺术逻辑’”。艺术是用来呈现真实的,但真实的呈现方式有很多种,哈尔姆斯选择了最危险、最易崩溃,也最难为世人认同的另类方式,直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在《所有人都爱钱……》中,他以变形的方式书写世人对钱的痴爱,在冬天把它们投到火炉、在夏天把它们放到冰窖,抚摸它们、亲吻它们,甚至为它们喂最肥腻的食物,这是怎样一副贪婪的守财奴形象,像戏谑、如夸张、似反讽。而细思之下,这又分明是生活中每天都上演的闹剧,钱就在我们心里,搅得人时常不得安生,为之忧虑、为之奔波,而忘记金钱本来的用途。另需指出的是,即使作者的语言已经极度压缩,但偶尔也有过度表达的嫌疑,比如这一篇的最后一句“而我并不特别注意钱,我只是用钱包或皮夹子装着它们,根据需要花费它们。这有什么问题呢!”其实在前面的叙述中已经把人们对钱过度的“宠溺”写得入魂入骨,实在没有必要最后再加一句正本清源。
    哈尔姆斯的作品太过于写实,把平常人们视若无睹的冷酷,以不加修饰的方式直接以文本的方式呈现,反而令人们无法相信这就是事情的本来面目。就如同我们见惯了一个人化妆,而她一旦以素颜示人,我们反而无法辨认出本尊。比如《我们这条河的岸边聚集了很多人》一篇中,他写一群人围观一个人溺水,大家“欣赏”、谈论、确认这件事,直至水中的生命消逝,却始终无人伸出援手,最终人群散尽。这样百字左右的小文,写尽了虚伪而又丑陋的人心。对岸上的这群人,作者甚至吝于给他们一个正面的“截图”,但他们的三言两语,已经把他们冷漠的面貌完完整整地呈现了出来。此中的荒诞,就是真实的人心。应该说哈尔姆斯并非荒诞派写作的先锋,而是开创了一个另类的写实主义。
    在哈尔姆斯笔下,世间事、世间物、人与人之间的碰撞大抵逃不出荒唐,而人心折射出的世态更是荒凉。相比生的荒凉,是死亡的热闹,他的文章中书写了太多的死亡,在梦中死亡、在谈话中死亡、在争斗中死亡、在所有的时间地点不拘一格地死亡,甚至是活着活着直接就成了灰烬。“从前有个老婆婆。她活着,活着,后来在炉子里烧尽了。那就是她该走的路!”死亡的气息贯穿了全书的始终。我不明白一个人是如何如此深沉的爱上“死亡”,又是如何能够用极短的文字把死亡的过程写成一出出闹剧,而把死亡的结果写得如同繁花落幕,万物安息。
    假象看多了,我们就误以为那是真相的模样,伪饰看多了,反而以为那是事物本来的组成部分。哈尔姆斯以一双洞察人世真相的眼睛,把真相还原,把伪饰撕碎,把虚无剔除,最后剩下的就是这样看似干枯,实则内涵丰富,四两拨千斤的汹涌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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