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作家王芸的长篇小说《对花》，近期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作品深深触及了采茶戏这一传统剧种的兴衰蝶变，以陈小娣、苏媛芬和栾小凤、陈子媚等为代表的两代采茶戏演员一生的遭际，书写了戏曲表演者的痴迷情怀，六十多年间采茶戏的兴衰延绵、人物命运的跌宕起伏，交织成一阕富有韵致的歌调。
    我读过王芸的不少小说，不论是她2015年出版的《与孔雀说话》还是去年出版的《羽毛》，二十多个中短篇都有着让人耳目一新的呈现。她的写作近年来似走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条“路径”，她将创作视线聚焦于传统文化领域，很多小说的人物、情节、场域和文本中的艺术况味都渗透着浓郁的传统文化元素，她致力于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小说这一文学体裁来探讨传统文化的兴衰承继，呈现出她对这一问题的倾情关注与思考。小说的叙述语言温婉，常常在看似平铺直叙的娓娓诉说中给人以醍醐灌顶的触动。
    《对花》是作者创作出版的第二部长篇，在这部作品里，作者将笔触探向采茶戏这一地方戏曲的艺术场域，把植根于广大民众中、为民众所喜爱的这一传统剧种以点带面地描绘得生动有致。有道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既是一种辽远的人生况味，也是艺术门类的客观规律。《对花》讲述了某采茶戏剧团六十年间的跌宕沉浮，展现出采茶戏所独有的魅力与活力，通过苏媛芬、陈小娣欢欣与悲苦交织的人生艺术经历，反映出时代变革的摧枯拉朽和人性在特定环境下的丑恶异变。
    绚烂的戏剧生涯在她们面前铺开，小小的戏台却盛载着辽阔乾坤、人世冷暖。陈小娣、苏媛芬，逐渐成长为南城采茶戏舞台上的“双花并蒂”，却又因人生之“戏”的冲击而有了截然不同的一生。动乱时代的人性悲剧迎面而来，苏媛芬的戏剧生涯戛然而止，如昙花在绚烂之后转瞬消陨；陈小娣却在风雨磨砺中成长起来，与戏曲的命运一道载沉载浮。戏中事、人间情交相辉映，演戏之人屡屡被人生这场大“戏”戏弄、磨折。几位女主人公以绵延一生的痴爱浅吟低唱，从一个个角色的独特疆域抵至梦境；而在戏台外，她们在各自的命运里转圜、在时代的流变中沉浮，领略悲与喜之细切深阔，演绎出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意味深长。
    在这部作品中，作者还对剧团经历体制改革、下海浪潮的强烈阵痛，戏曲人自谋生路四处碰壁，却又于举步维艰时爆发出的坚韧意志予以了正面书写，其厚重醇和的艺术探索力透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