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的风景,“看多了,会腻”,始终是“一个人和一片辽阔的海”,最长的一次,他一直看不到海岸线,顺着GPS的导航漂,29天没靠岸。2007年1月,翟墨在山东日照起航开始环球航海,干脆带了108本书,“它们帮我在海上对抗孤独。”2008年12月,他抵达菲律宾一个荒岛,没有人、没有药,重病下、绝对孤独的他竟靠读史铁生的《命若琴弦》苦撑下来。 来自海洋的考验,也让他无暇观景。 第一次航行,翟墨就遭遇深海地震和11级风暴。2000年8月,他在新西兰拉乌尔岛附近,发现水面突然浮起许多“煤渣”,接着,强风鼓起帆,巨浪击中船,他被抛进海里,在浪里打了几个转,幸好手上系着安全索,才得以在风暴过后一点一点拽着爬向船。 类似情形在2007年环球航海时重演。7月12日,翟墨在印度洋遭遇大风,风卷起十几米的浪,帆被扯成条状,狂风暴雨中,连续120个小时,翟墨手不离舵,人近虚脱。一个几米高的大浪扑过来,翟墨驾着船迎接来自海洋的痛击,事后,他形容,那一瞬间体验到“极度挖掘自身承受力的快感”。 同年9月,在莫桑比克海峡,翟墨被一群海盗跟踪数日,成功摆脱后,他一下子瘫坐下来,在劫后余生的虚脱中,他想起最初浪漫、自由的航海梦,此时已消散无踪,只感到,“在风浪里浸泡过的男人会比别人多一份刚强,因为他同时浸泡在恐惧和孤独中。” “航海如一场修行,”翟墨感慨,“它意味着生活方式的改变,看待世界的角度也在变。” 十年航海,最初只会“见风使舵”的翟墨如今已是“全才”,“有强健的体魄、坚强的毅力”,“能熟练操作、维修帆船设备仪器,懂气象、会导航,遇上海难能采取应急措施,还通晓情报通讯技能”。在《一个人的环球航海》中,翟墨描述现在的自己。 除此之外,有时,躺在甲板,把绳索拴在脚上,对着一望无垠、绝对孤独和自由的海,翟墨会思考些过去没有想过的事儿—— “地球表面有70%是海,即使人类足迹踏遍世界任何一个角落,不触碰海,也不过只探索了三分之一的地球。” “明代郑和带着庞大的船队四处‘晒富’,除了在沿途留下一些祠庙外,对外普及了多少中华文明?对内又带回什么海洋故事和海洋精神?” 2000年,最初航海时,翟墨最常遇到的尴尬是进入一个国家,工作人员要么不知道中国,要么开口便问他:你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这让他“很酸楚”。 2008年1月,翟墨的帆船航行到好望角,开普敦的一个俱乐部专门为他举办了一个盛大的派对,以示对这个第一位有勇气过好望角的中国人的尊重。离开开普敦时,码头上挤满了华人华侨,所有的船都在鸣笛为他送行。这让他“很激动”。 2010年7月,结束了35000海里航程的翟墨被授予郑和航海特别贡献奖,此前,他一再向媒体表示,不愿和郑和并提,在《一个人的环球航海》中,在获奖的照片下,翟墨写道,航海“对我已不仅仅是运动,而是生活的一部分、自成一个世界”,“在环球航行中,华人们对我的赞赏,老外们对我刮目相看,都因为我是中国人。我无形中成为一个国家的代言人。”(林特特)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