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照 通剧源于童子戏,由古老的传统祭祀舞蹈演变而来,主要在南通通州的“方言岛”流行。它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和乡土气息,与南通方言、文化俚语、风俗民情交融,它纯朴得过于简陋,粗糙得近乎原始,它伴奏简单原始,唱腔粗犷纯朴,唱词通俗易懂,很受当地人民群众的喜爱。全国有400多个列入国家级非遗保护项目的地方剧种,如河北梆子、苏州评弹、山西锣鼓杂戏、辽宁二人转等,现在仅存不足200个,而通剧也是频临绝境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显示了传统戏曲艺术的“活化石”的价值。南通市通剧团卓有眼光,去年,新编大型通剧《范老爷判婚》博得了专家观众的一致好评。最近,又看了由黎化编剧、张天乐导演的大型原创现代通剧《瓦匠女人》,这是继《范老爷判婚》后又一部大型通剧,他们力争打造一部在南通市乃至全省有影响力的艺术精品力作。 首先,这是一部在追求崭新时代感上深耕的具有崇高思想性的良心戏。 我们的民族是否还需要弘扬一种崭新崇高时代感的精神?我们的戏曲是否还应该张扬这面旗帜?《瓦匠女人》很好的回答这个问题。 现代戏是以戏曲艺术的表现手段反映现在社会生活,戏曲现代戏在表现新的人物、新的精神风貌时,应该和新的时代特征相吻合,成为反映时代的不可或缺的艺术形式,要关注现实、关注大众、关注底层人们的生活现状、精神诉求和对未来命运的期盼与希望,艺术地把握现实、把握人们的真实存在及精神走向,才能创作出优秀的作品。在这方面,《瓦匠女人》做到了。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进入了一个高速发展的新时代。南通是全国著名的建筑之乡,南通建筑铁军远近闻名,先后荣获91项中国建筑业最高荣誉——鲁班奖。我市的建筑行业也值得艺术家们去关注。今天,这部沉甸甸的《瓦匠女人》,以跃身时代的潮头,以文化自觉、文化自信的精神气概,以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将创作的视野投向现实。近两个小时的演出,观众目不转睛,掌声喝彩声不断,全都沉浸在高潮叠起的剧情中。可以说,这是近年来我们看到的一部较好的反映现代生活的良心戏。 文艺作品必须表现正能量。南通建筑铁军背后,更有含辛茹苦、日复一日独自支撑着家庭的瓦匠女人们。《瓦匠女人》着墨于最底层的瓦工的女人们,写出了她们的辛劳与隐忍,写出她们的坚持与奋斗,甚至,写出了所有留守女人“守活寡”的苦痛。表现了普通女人的美好品德以及面对艰难困苦百折不挠的高尚人格和精神境界,刻画了当代农村妇女感人的内心世界。视角独特,情感真挚,温情充溢。这里有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成功与挫败、喜怒与悲欢,只有瓦匠女人们才能真切品味个中的苦辣酸甜。全剧试图通过农村中的普通妇女,对建筑行业以及社会发展做一些思考,非常接地气。 现代戏离现实生活太近,生活又是动态的、进行时的,它不像历史题材那样经过了岁月的沉淀。所以,现代戏要有艺术表现的招数,还要对现实生活、对人的精神、情感和命运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准确的表达。该剧没有居高临下,没有刻意煽情。艺术要对生活本质的揭示,对人物内心的开掘,就需要文学的立场、美学的追求和哲学的思考。《瓦匠女人》写的是建筑铁军家属,歌颂的却是“南通精神”!用通剧这种特殊艺术样式来弘扬南通精神,体现了艺术家们“敢为人先”的艺术探索,用一种古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对现代生活进行艺术阐释,也是一种“包容会通”的艺术心态。《瓦匠女人》让人置身于“南通精神”的伟大与崇高之中,令人不禁激情昂扬,难以自抑。 其次,这是一部在女性形象塑造上超越的具有相当美学价值的人性戏。 一个具有相当美学价值的戏曲应该在人物塑造上符合生活的客观规律,给观众一个独特的美的感受。当然,这样的美是生活的美,美学的美、舞台的美。一句话,是一种综合美、流动美、空间美。戏曲作为一种不同于其他艺术样式的独特形式,它是以演员装扮成人物的当众表演为最基本的表现手段的。没有演员,就没有戏。《瓦匠女人》努力挖掘当代女人内心的情感寄托,然后采用独特的生活美学的表演方法去表现她们生活的真、平实与自然,表现普通农村女人的无奈、困顿、苦闷和对传统美德的坚守,它不仅是一面生活的镜子,也是一曲人性的赞歌,。在生活真实的创作风格里,力争把瓦匠女人情感的话题在最真实的戏曲舞台上体现出来。演出开始,以想象的农村公路一侧的形式来表现每年新春过后,农村常见到的真实的一幕幕。在开放式的舞台空间中,给人们以强烈的生活感,我以为这样的舞台为演员的真实生活表演提供了生活与艺术的整体统一。 《瓦匠女人》成功塑造了何冬梅这样一个独立自强、正直善良而又充满人情人性的当代女性形象,其它人物也是性格鲜明而多面,没有概念化,没有符号化,人物语言生动而有趣,突出了通剧的优势。全剧执着地将人“嵌”入这种种的矛盾冲突中,而又在矛盾冲突中凸现人物,决定人物的不同命运。何冬梅泼辣、能干、坚韧,这样的女人更有自己的主见。倪瓦侯胆小怕事,爱妻子但常常吃醋;“失意时丧魂落魄,得意时趾高气扬”,在剧中份量不多,但却是“鲁班奖”的传承人。倪母平和、善良,喜欢儿媳,挂念儿子,为南通老年农村妇女的典型。牛小坡女声女气,讲一口变腔变调的狼山牌普通话,会做生意,属于混混那种。金娥伶牙俐齿,说话尖刻且总是押韵,是农村妇女中常常可见的“蛮女人”代表。杨晓芳是为了衬托何冬梅而设计的,有文化,性情温和识大体,是新一代农村妇女形象。 《瓦匠女人》的演员整体表演十分强调对于观众情感与情绪的“感动”,这是从一个更高也更深的层面上实现了戏曲表演艺术美学上的回归。《瓦匠女人》是以剧场形式呈现给观众的,舞台形式非常简单,但这样的简单,也形成一组多变的多层次表演平台,不仅扩大了舞台空间,还营造了特定环境的典型氛围,起到了“画龙点晴”的作用,从而使思想性和艺术性都大大提高,这样的创意,观者无不赞叹巧妙,这些高度艺术化了的表演,就是从中国戏曲的美学精神中得到启示,运用到通剧中来的。《瓦匠女人》最难的在于表演,最成功的也在于表演。这部戏要求生活的高度真实和艺术的高度概括,更重要的是,以高度的生活真实和高度的艺术概括来诠释人物的形象,只有这样才能闪烁出人物的光彩,既有特色,又很精美。 再其次,这是一部在综合舞台艺术上创新的具有独特通剧风格的好戏。 随着声光电等舞台科技的不断完善,戏曲舞美创新可谓层出不穷。剧场可以提供的舞台尝试不断拓展和延伸,拥有无限的可能。传统一桌两椅的舞台让位给更加仿真更加精致的舞台。在《瓦匠女人》的戏曲艺术中,编导手法、形象塑造、舞美设计、造型因素等各方面,也体现了最基本的戏曲美学思想。艺术在本质上是真实的,但一定要追求生活的高度真实。著名戏曲导演张天乐努力挖掘了当代农村底层女人内心的情感寄托,采用了独特的生活与舞台交融的美学手法去表现体现女人生活的真挚,平实、自在。 一个好的戏曲艺术在视觉形象上应给人一种意想不到的新鲜感。而只有新鲜感,才具有冲击力,因为它体现了创作者造型艺术的修养和能力。《瓦匠女人》就体现了这种独特的通剧的风格魅力。全剧分为序幕及雪纷纷、雾蒙蒙、雨潇潇、雷隆隆、星朗朗五幕,是一台宣扬南通铁军的身后千千万万无私奉献、坚忍不拔、吃苦耐劳、自强不息的女人们用柔弱的双肩挑起了整个家庭重担的现代通剧。人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一片生活”,而是经过高度典型化、高度舞台化的“戏”。可以说,《瓦匠女人》的舞台处理,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是一个独特的艺术样式,这是一个很生活、但又易被观众接受的独特艺术创新。 《瓦匠女人》能够给观众带来一种人格的纯净和对于生活的思考。我们能够注意到这部作品给观众的影响,那种与我们生活相一致的令人思考的真实,使我们在获得感观享受的同时也感到女人们在与生活拼搏时的意义和价值。《瓦匠女人》填补了通剧现代戏的艺术表现空间,以一种高姿态来对我们那颗期望看到的真实生活心态和精神状态。当我看到最后何冬梅终于站在生活的最高处,成为生活的强者时,我深深感到这就是生活中的最感人的再现。这也更显露出编导艺术家对剧中人物的那种深刻的理解和对人生的思考。在《瓦匠女人》的创作,导演充分调动了各种艺术手段,运用综合艺术,音乐、音响、舞美、服装、灯光、道具等各个方面,都为营造这部通剧独特的氛围和塑造人物形象服务,使之闪烁出艺术的光彩,既有特色,又很精美。这个戏的音乐设计也有了一个大的突破,通剧经典唱腔得到了充分强调与发挥,舍弃了现成的民歌、小调,创作的成份也加大了,突出了通剧味道。可以说,《瓦匠女人》是当今南通乃至中国戏曲舞台上的又一精品之作。(摄影:宋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