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康:人生若重来我可能会是科学家他是银河奖、科幻星云奖“终身成就奖”得主,他是“中国科幻四大天王”之一
王晋康(王坤 摄) 王晋康作品 作为国内知名科幻作家、第十五届银河奖得主、第五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终身成就奖”得主以及97国际科幻大会银河奖得主,王晋康与刘慈欣、何夕、韩松并称“中国科幻四大天王”。 从上世纪90年代,王晋康“偶然闯入”科幻文坛后,以每年四五部作品的速度,成为上世纪90年代科幻文坛的一匹黑马,占据了“一哥”的宝座。他以富含哲思的作品为科幻迷们打开了一扇通往未来之门。近日,常驻西安的王晋康在深圳龙华区儿子的家中接受了深圳商报记者的独家专访。 中国科幻界的劳模 深圳商报《文化广场》:无论从作品数量,还是年龄,你都是中国科幻界的“老大哥”。直到刘慈欣发表《三体》之后,基本上结束了中国科幻的“王晋康时代”,中国“科幻一哥”的接力棒交到刘慈欣手上。你是如何调整心态的? 王晋康:那时候科幻是很寂寞很清冷的事业,无名无利,我们更多是凭热情写作,心中没有什么“一哥”的想法。有人超过我,我觉得很自然,总有一天会有人超过你。《三体》火了之后,科幻小说被社会青睐,大把资金也进来了,迎来了一个新的繁荣期,整体提高了科幻小说家的地位。我真心为这种现象高兴,说句俗一点的话,我个人的经济状况也是从这时才真正改善。 深圳商报《文化广场》:你是一位高产作家,每两三年固定发表一部长篇和短篇作品集,每年在《科幻世界》等杂志上发布四五部短篇。你是如何保持如此高的创作激情的? 王晋康:我一直被认为是科幻界的劳模,把所有业余时间都用在写作上,20多年一直如此。在写完一部小说之后,我一般会修改十遍以上。那时候版权概念还比较薄弱,许多科幻迷们向我要作品的电子版想在网上发表,我一般都给了,对版权的保护我是晚知晚觉。不过最近一年我基本没动笔,算是给自己放一次长假,一年来主要工作是带外孙和孙子,忙得很。年纪大了睡眠少,早上4点钟起床,写到7点,这3个小时可以分给写作。 最得意作品各有千秋 深圳商报《文化广场》:有人称你的长篇科幻《蚁生》在中国科幻作品中可以与《三体》齐名,前半部分描绘出的那种压抑的氛围出神入化,更精彩的是比压抑更加浓重的恐怖,唯一遗憾的是有些蛇尾。这部小说完美糅合伤痕文学和科幻文学,你如何评价《蚁生》? 王晋康:长篇《蚁生》浓笔描写了蚂蚁社会,那是完全无私、利他、勤劳、守纪律的社会。这部作品调用了我一生的生活积淀,其中有许多鲜活的独属于我的生活细节。本书在叙事角度上比较独特,开始时用第三人称,中间用第二人称,最后回到第三人称。这种人称变换并非炫技,而是为了更好地表达写作思想。作为科幻作品来说它相对偏软,属于非核心科幻,不注重科幻构思而更注重思想和哲理。顺便说一句自矜的话,我并不认为这本书的结尾是“蛇尾”,正是在这个结尾中,以第三者的口,说出了这部小说的思想之核。 深圳商报《文化广场》:在这么多作品中,你最得意的是哪几部? 王晋康:不好说,我的作品也有不同的风格,不好在一块儿比。比如,短篇《生命之歌》,它的科幻构思比较新颖,生物的生存欲望存在于基因的次级序列中,是数字化的,可以被破译,甚至可以输入到机器人的智力中。这个想法其实不是我首先提出,但是是我第一次放入科幻小说,属于首创的科幻构思。《生命之歌》的故事中逐步设置悬念,主人公钱教授第一个破译了生存欲望并把它输入到小机器人元元体内,把元元当成自己的儿子,但他为什么突然变成一个人生的失败者,心理变态,对元元百般提防?这让故事充满张力,也有一定的哲理深度。它创作得比较早,后来又扩写成七八万字的中篇小说,我觉得扩写后的中篇比短篇更好。这是我早期的代表作。短篇中的《养蜂人》也比较满意,有较深的哲思。长篇小说中比较喜欢《活着》三部曲,已经发表了两部,它把“活着”的意义从现实生活扩展到广袤的宇宙空间和深远的历史背景中。《三体》第三部《死神永生》中的“降维攻击”刷新了中国科幻小说对灾变的想象高度,描写了“宇宙级别的灾变”。我写的《逃出母宇宙》和《天父地母》也在这方面进行了尝试。 深圳商报《文化广场》:有人说,你最近的作品与往年作品相比有下滑之势,你怎么认为? 王晋康:单从文字上说,我早期作品更灵动一些,晚期作品更凝重一些。这个变化一是因为年龄,二是长篇短篇的不同。早期作品以中短篇为主,短篇更讲究文字和布局;后期以长篇为主,长篇更注重整体框架和思想内涵,文字上就没有短篇精致。但如果说《天父地母》比《生命之歌》的质量下滑?恐怕未必。 科幻作品首要功能是愉悦读者 深圳商报《文化广场》:你看到的目前科幻小说行业的真实情况是怎样的? 王晋康:因为《三体》的火热,影视界的资金进入了科幻小说行业,科幻小说版权也水涨船高。相对来说,目前科幻作家的日子比以前好过,至少能养活自己。一般作品的影视版权都在百万元左右,好一些的作品还可以翻倍。我一共有100多部作品,目前由“水星文化创意公司”整体运营,儿子也在协助。 深圳商报《文化广场》:你认为科幻作品该如何面对发展?怎样对读者进行科普? 王晋康:科幻的主要功能既不是科普,也不是科技上的预言。它主要的功能是愉悦读者,让大家有阅读的快感。但它也能以潜移默化的方式普及科学知识,在年轻读者心中种下对科学的爱。我说的“爱”也包括对科学的反思。 深圳商报《文化广场》:已近古稀之年,如果人生可以重新再来一次,你会继续数十年如一日地创作科幻小说吗? 王晋康:人的一生有许多偶然性。当时我是因为给儿子讲故事而走上了写作之路。如果在今天有可能就去办公司了,不过更可能选择去搞科学研究。年轻时我的脑瓜很灵,典型的学霸。后来到工厂,不光搞纸面上的设计是一把好手,同样擅长到生产一线排除故障,全厂公认的。所以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很有可能当一个科学家,不过估计还会在业余时间写科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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