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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辰生:为文物立言 留得住乡愁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天津日报 穆森 参加讨论


    
    谢辰生 1922年出生。国家文物局顾问、中国文物学会名誉会长,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专家委员会委员。曾主持起草我国首部《文物保护法》,主编《中国大百科全书·文物卷》首次明确提出“文物”定义。
    
    谢辰生题写校名的天津文化遗产课堂
    印 象
    文保大事件中
    总有他的身影
    任何一个时期,任何一个领域,都需要有高峰存在,他们可以引领众人攀登,从而形成群山环绕的盛世景象。当今文物界提起谢辰生这个名字,就如同在国学界提及饶宗颐,在红学界提及周汝昌、冯其庸,在词学界提及叶嘉莹一样,人因事而名,事因人而达。
    即使已经95岁高龄,谢辰生先生仍未脱离倾注了自己70余载心血的文物事业。回望历史,1949年以后的多数文保大事件中,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
    今天我们所遵循的《文物保护法》,最早正是由他主持起草的;今天我们所说的“文物”这个词,最早正是由他在《中国大百科全书·文物卷》中定义的;今天我们在各大博物馆看到的书画、文物精品,也是由他负责组织协调的七人小组踏遍全国各地鉴定的;今天的“文化遗产日”,又是他在关键时刻力促设立的……如此功高德硕,谢辰生先生却坚持认为,他自己只不过是一名“痴迷于文物保护的老兵”。
    今年春节过后,笔者前往北京拜访谢辰生先生,眼前的这位老者,仍然精神矍铄,思路清晰。那会儿他刚刚搬入新居,这也勾起了他关于家的回忆。
    尽管岁月匆匆,但在谢辰生先生的心中,关于家的最早记忆永远留在了上世纪20年代的天津,至今他仍能随口说出几句纯正的老天津话。从身边的达官显贵、下野政客到大学者梁启超,再到周叔弢家、吴玉如家;从曾经的各国租界到老城里、河北新区,再到在刚建成的回力球场吃冰淇淋、喝汽水,八九十年前天津海河两岸的风物,历久弥新,镌刻在他的脑海中。聊到尽兴处,谢老还会搞个“突然袭击”式的提问:“你知道魏小辫儿是干什么的吗?”那种天津人特有的自豪和幽默,让人感到无比亲切和熟悉。
    天津岁月
    由此走向寻求真理之路
    据谢辰生回忆,他家祖籍江苏武进,自祖父谢仲琴始迁居河南,并在此结识了尚未发迹的袁世凯,二人义结金兰(谢年长于袁),这才有机会来了天津。
    自跟随袁世凯至朝鲜平乱,到反对袁称帝而辞归故里,谢仲琴只任幕宾,终身不仕。天津是袁世凯北洋势力的发迹地,所以谢仲琴去世后,谢家子弟多落户津门,以经商为生。谢辰生的父亲谢宗陶毕业于京师大学堂,因颇具乃父之风,被徐世昌招入总统府任秘书。
    谢辰生出生时,正值第一次直奉战争,父亲已任吴佩孚军事参议处财政组主任参议,远寓洛阳。1922年,才几个月大的谢辰生被母亲抱来天津,寄居在三伯父位于意租界的家中。这幢小楼,毗邻意国领事馆,与梁启超饮冰室、曹禺家亦只有一街之隔。在谢辰生的童年印象中,二伯父在日租界的家、英法租界的金融商业区(今和平路)也都是他常去的地方,偶尔也跟着家人到“上边”的老城里、宫南宫北大街、估衣街,或访友,或采购,或听戏。乃至时隔八十多年,在笔者操持主办的“首届中国文化遗产保护天津论坛”上,谢辰生与周治良(周叔弢之子)这两位老天津,还情不自禁地回忆起曾经的景象。
    记得那天周治良说:“我是天津生长的,从小在天津。我觉得当初保护应该把城区按区域保护。你看天津有九国租界,另外还有一个老城,这是天津的特色,在全国独一无二……那时候一过金钢桥,马上是天津的中国式样。天津卫原先有好多好东西。”谢辰生也说:“金钢桥要是没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绝对够格。”
    1927年,谢辰生的大哥谢国桢跟随恩师梁启超到饮冰室协助编写《中国图书大辞典》,同时教授梁先生子女读书。谢国桢是著名历史学家,曾以头名成绩考入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王国维书扇面绝笔就是写给他的。这位年长于谢辰生20岁的兄长成了他的历史启蒙老师。1928年母亲在津病故,大哥又经恩师引荐到北平图书馆工作,谢辰生的内心倍感孤独。
    同年,北伐成功,东北易帜,直隶省更名为河北省,商震被任命为首任省主席,谢宗陶受命组建河北省银行(前身为天津官银号),谢辰生被接回北平读初小。几年后,河北省会迁回天津,谢宗陶因担任省主席于学忠秘书,租住在天津河北新区,谢辰生进入秀山小学读高小。短短十年,从租界到新区,生活半径几乎涵盖了半个天津,这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何对天津如此熟悉。
    高小毕业后,谢国桢主动将这个弟弟接回北平照料,安排入四存中学读书。这所学校是当初谢宗陶协助徐世昌所创办,林家翘、梁守磐、邓稼先都先后就读于此。良好的学校教育,又有时常往来于大哥家中的刘盼遂、王力、容庚、吴其昌这样的大学者时时提点,为谢辰生打下了良好的历史学功底。
    好景不长,七七事变,国难当头,父兄远走。十五六岁的谢辰生深感国与家的命运紧紧相连,救国图强之心日盛。2015年,谢辰生在一篇文章中曾这样动情地写道:“今日之青年也许永远无法理解我们那代人火一般的爱国心。季羡林先生曾言:‘我平生优点不多,但自谓爱国不敢后人,即使把我烧成了灰,每一粒灰也还是爱国的。’这份情怀,只有真正经历过‘国破山河在’时代的人才能体悟,才知珍惜。”
    谢辰生开始萌生参加革命之意,并影响到了天津的九弟谢国权等人。他决定于1942年从天津英租界马厂道(今马场道)的家中,与谢国权、谢莹(谢国桢之女)秘密奔向延安。由于路费短缺,他卖掉了自己心爱的英国自行车,掩护弟侄先走,自己与另外两名同学同行。怎奈炮火连天,行程受阻。
    “待我历经千辛万苦到了西安,胡宗南部已封锁了前往延安的所有道路。幸好父亲正在陕西省政府任职,他让我隐姓埋名在一家平价商店暂避风头。谢国权到达延安后很快进入新华社工作,上世纪50年代已任国际部副主任、伦敦分社社长,可惜英年早逝。”
    遇见郑振铎
    走上七十余载文物路
    继续学业无望,再次西行前往解放区,又受阻于安徽亳州,谢辰生只能四处漂泊。直到1946年大伯病故,在安阳与前来奔丧的大哥谢国桢相见,才重新有了方向。
    2016年,在为《海外著名博物馆藏中国文物丛刊》作序时,谢辰生回忆道:“大哥从北京经周扬同志联系,通过解放区回家奔丧,中途在北方大学遇到范文澜同志。当时的北方大学很需要图书资料,文澜同志委托他到上海采购。他处理完家中丧事,索性带上我一同南下。到上海的第三天,徐森老(徐森玉)请我们吃饭,郑振铎先生作陪。席间郑先生谈及,抗战胜利后,百废待兴,手头工作繁多,急需人手从旁协助。当时徐森老就把我推荐给他,郑先生欣然同意,并要我第二天就到他家开始工作。但徐森老又提出,在一段时间里要我参加正由他主持的《中国甲午以后流入日本之文物目录》的编制工作。经大家商定,我每天上下午分别到两边工作。因此,我有幸全程参与了目录编制工作。每日里不断查资料、逐一核对、手写誊抄,看似枯燥繁重,实则是一项重大的历史任务,是为了要求日本归还从甲午以后巧取豪夺中国的文物。”
    25岁的谢辰生很快爱上了文物工作,他深深意识到“文物的遭遇和国家的命运是密切相连的”。在此期间,除参与战时文物的清理工作,他还协助郑振铎四处筹款抢救文物,参与编撰《中国历史参考图谱》《蕴辉斋名画集》《域外所藏中国名画集》等著述。通过郑振铎,又得以认识了新文化运动的代表人物胡适、叶圣陶、冰心、靳以、周作人等,民主进步人士马叙伦、王绍鏊、周建人、许广平等。“历经坎坷,我终于找到了报国之门,让我受益终身。”回首往事,谢辰生感慨道。
    1949年年初,郑振铎秘密离开上海,绕路香港前往解放区。临行前,他叮嘱谢辰生手头的工作不要停,并帮忙关照家里的事。“郑先生虽没多说,但我们是心照不宣的。北平刚和平解放,我就写信给他询问自己的去留问题。”
    按照郑振铎的安排,谢辰生于1949年9月到北平市军管会文化接管委员会文物部报到。随后,郑振铎被任命为共和国首任文物局长、第一届人民政协文教组长、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所长、文学研究所所长。“我当时想搞点研究工作,郑先生劝我‘还是搞保护工作吧,这事比研究更重要’。”
    郑振铎不仅把谢辰生留在了文物局,还陆续招来了裴文中、王振铎、张珩、万斯年、罗福颐、傅忠谟、陈明达、徐邦达、顾铁符、马耕渔、罗哲文等人。这一大串在学术界闪闪发光的名字,成就了共和国的文物事业。“如今他们都走了,只有我坚持到了今天,因为还有太多的工作必须要干!”尽管视力已然有些模糊,但每每谈到文物,老人眼神依旧无比坚定。
    上世纪50年代初,新中国百废待兴,急需制定一系列文物保护的法规制度。郑振铎把这项重任交给了谢辰生。“他的规划是先从禁止文物出口、考古调查和发掘等几个单项法规文件入手,并指出了内容上的重点,还将大量古今中外的材料交给我参考。”就这样,谢辰生在郑振铎、王冶秋、裴文中等人指导下,承担起为文物保护建章立制的开创性工作。1950年,由他起草的《禁止珍贵文物图书出口暂行办法》《古文化遗址及古墓葬调查发掘暂行办法》《关于保护古文物遗址的指示》等文物法令由政务院正式颁发。
    1983年,已过花甲之年的谢辰生又负责组织协调“全国古代书画巡回鉴定”的重任,与谢稚柳、启功、徐邦达、杨仁恺、刘九庵、傅熹年组成了七人组,历时八载,踏遍全国,共过目书画作品6159件,基本摸清了“家底”,被业内誉为空前绝后一统江湖之举。与此同时,他还担任首版《中国大百科全书·文物卷》编委会主任,在前言中首次为“文物”下了定义。通过他的不懈努力,文物从法理到学理实现了高度统一。
    用文物讲好天津故事
    展现独特历史文化魅力
    长期以来,国内文物界有这样一个共识,只要遇到涉及文物安危的大事,都会向谢辰生求救。他总能挺身而出,据理力争,从不妥协。面对他的仗义执言,中央领导或批示或亲笔回信,成就了一段段文物保护的佳话。
    “我一直关心天津的文物工作,因为这里寄存着我的乡愁!”谈及天津的亲朋故旧,有时连谢辰生自己都有些“糊涂”。1950年,他来接收周叔弢亲属代表他捐赠给故宫博物院的石刻文物,左道腴(周叔弢夫人)第一句话就问:“菊农(谢宗陶的字)四叔身体还好吧?你得叫我声表姐!”他在天津的亲友太多了。
    2009年,米寿高龄的谢辰生致信中央领导,呼吁整体保护天津五大道。不久后,五大道近代建筑群正式被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由此,天津全面调整加快了整体保护的步伐。市领导赴京登门致谢,老人用天津话说出:“我是老天津卫,在五大道住过。”浓浓的乡音与乡情,打动了在座的所有人。他建议市里要给文物部门加编制,勉励文物部门要有责任在肩、当仁不让的工作态度和决心。很快,增加的编制就到位了,谢辰生跟时任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说:“要感谢天津市委领导,说到办到!”
    2010年,谢辰生应邀来天津,实地考察铃铛阁王家大院和马家店的遗址。他不仅自己身体力行,还从国家文物局专家库中委派文物考古和古建专家分别到现场考察。他谈到,天津是国务院公布的第二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的范围一是原天津府辖区的老天津,二是租界区。这两个区各具特色,见证了天津城市发展的历史。“目前铃铛阁这一小部分和西沽还保存了一部分老房子,是整个天津老区仅存的历史记忆了。它们不是老天津的精华,但却是老天津仅存的痕迹。从这个角度看,无疑还是有保存价值的。”
    2015年,由文博考古、教育、历史、戏剧等领域知名人士志愿组成的专家团队,在红桥区丁字沽小学开办“文化遗产课堂”,实现了从文化遗产进课堂到文化遗产建课堂的提升转变,进而发展为京津冀三地联盟。
    谢辰生对这件事非常支持,欣然为课堂题字,他谈道:“早在1987年《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文物工作的通知》中,我们就提出要开展文保教育,‘在中小学的教科书中,要增加有关祖国文物的内容,教育青少年提高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继承和发扬革命传统,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一代新人。’天津的文化遗产课堂给全国开了个好头,值得鼓励和推广。我会邀请文物教育界的老朋友一起来天津当志愿者,继续为你们鼓与呼!”
    谢辰生谈道:“天津的文物资源丰富,工作基础好,上世纪50年代就建立了由副市长周叔弢为主任,跨部门组成的文物保管委员会,还制定了组织办法。近些年,从五大道保护到文化遗产课堂,公众参与的活力也走在全国前列。文物是历史的见证,具有‘百闻不如一见’的真实性,最有说服力、最有感染力。我衷心希望,天津能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的高度看待文物保护工作。用文物讲好天津故事,留住天津乡愁,展现天津独特的历史文化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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