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师大社精品图书室 作为一家出版社,我们可能会在体量上更大一点,出的好书更多一点,影响力更大一点,可是这些都是有天花板的。那么,未来该怎么发展?随着出版新业态渐露苗头,随着产品提供商向内容服务商转型成为共识,随着‘产业链’思维向‘生态圈’思维的转变,我们就想,这么多年来,我们最大的成就是什么?不就是一批一批的好书吗?不就是我们受到大家认可的出版品牌吗?能不能做些‘出版+’?能不能把出版的优质资源向更广阔的文化行业进行价值迁移或转化? 受访人:张艺兵(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 中华读书报:今年是“十三五”开局的第一年,可以看到的是,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正在逐渐改变或说丰富着出版的业态;同时,中央关于新闻出版、文化发展出台了很多文件和讲话,社会效益考核明年将纳入出版业的考评体系中,那么,您如何看待今后一段时间中国出版业的发展环境和发展目标? 张艺兵:我觉得互联网应该算是一种时代语境,将会对出版行业形成一种重大的改变。可能互联网带来的,不仅仅是阅读形式的改变,也不只是进而形成的阅读心态和品位的改变,它还涉及用户的时间资源占用变化、阅读场景变化、出版业态的变化等等方面以及由此而来的更深层面的一些改变。在可以预期的一个时间内,比如说,“十三五”期间,我想,出版业是不会出现一种大的变革的,但是,互联网的语境或者说出版业发展的场景肯定会有不少改变,出版的业态也会更加丰富,知识的分享和传播也会更加有趣。 在未来的几年里,科技对出版行业的影响会更加明显,一方面科技会改变出版,会冲击出版特别是传统出版的忠实消费者和潜在消费者,会改变出版形态出版的一些观念,甚至有些改变是有很大破坏性的;另一方面,出版业会借助科技而更具吸引力和竞争力。比如说,大数据可以助力出版更加具有针对性,一些科技也会让出版改变单向知识传递的模式,变得更加具有交流性和互动性。 一系列的相关文件和重要讲话精神,对于出版业而言,是一个好事情。未来一段时间内,出版会更好地回到其本质上,对出版界现在存在的一些市场冲动、资本冲动等有一定矫正作用。 总的来说,我觉得今后一段时间,中国出版业就是在日新月异的科技发展语境中前行,更加贴近出版的本质,更加注重内容的品质和出版业态的更新,更加注重知识的有效传播和文化的传承。 中华读书报:在此判断下,新的五年,广西师大社给自己的战略规划是什么? 张艺兵:今年恰好是我们出版社成立30周年,我们也在总结这三十年。应该说,这三十年来,我们始终坚持着一个理念,那就是出好书,怎么才能更好地汇聚资源出更多更高品质的好书,我们就齐心协力地努力去这么做。所以在规划“十三五”时我们就特别强调,继续坚持我们做好书的理念,继续着重强调提升图书质量、提升品牌的影响力。这个是绝对不能动摇的发展重心。我们希望,在未来的几年里,我们出版社集团能够以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为中心,加快形成激发文化创意行业创造力和生产力的运行机制和体系,积极探索出版和文化行业的新业态,以出版资源立体开发为向度,到2020年,全面确立具有文化企业特色的现代企业制度,基本形成员工与企业共成长的机制和平台,初步构建以品牌出版优势为核心竞争力、以优质出版资源为发展中心的多业态文化创意产业生态圈,为集团发展成为有一定世界影响力和美誉度的文化机构的发展愿景奠定坚实基础。 就2016年而言,我们做的一些工作,我觉得可以向大家汇报的有这么几件:一个是集团跨出第二轮跨地域发展重要一步,正式进军深圳,深圳贝贝特公司于6月26日在深圳揭牌,“新民说”品牌开始探索“出版+”发展新模式。同日成立的深圳分社,是我社继在济南、内蒙古、成都等地之后,立足地区丰厚的文化资源和重要的区位优势战略共建的又一分社。随着深圳公司和深圳分社的成立,我们跨地域发展格局已基本形成。二是8月15日正式完成了对英国ACC出版集团的收购,完成国际化出版发行完整产业链布局,全面开启国际化战略发展。我们集团也在积极筹划并联合一些机构共同构建中国艺术与设计类图书“走出去”的第三方出版发行平台“Artbridge”,在今年法兰克福书展期间已经召开了说明会,不久就会宣告正式启动。三是我们的品牌影响力继续提升,特别是“魔法象”品牌,于9月19日正式揭牌桂林魔法象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开始公司化运作。而且,在此前已和克罗地亚儿童图书出版社签署战略合作,现在正在紧锣密鼓地注册成立克罗地亚子公司,开启品牌国际化进程。 中华读书报:最近一两年,广西师大社关于走出去的动作频频。未来一段时间,“文化走出去”是否是广西师大社重要的发展战略之一?如何看待目前出版界走出去的现状? 张艺兵:可以说,我们2000年在北京设立公司,就是“走出去”的标志性举措。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有停止“走出去”的步伐。我们将这种发展方式和路径,称之为跨地域发展战略。可以说,跨地域发展是我们必然的战略选择,也是被业界肯定的“广西师大社模式”的核心内涵。正是“走出去”,正是跨地域发展,才使我们出版社得以跳出资源和发展空间等方面的局限,逐步从一家单体出版社发展成一个跨地域、跨领域的出版集团。 从另一方面来说,“文化走出去”是我们的国家战略。出版本质上就是知识的交流和文化的传播,作为一个有理想的出版机构,积极推动“文化走出去”不仅是响应国家的号召,更是符合企业自身发展逻辑的。 在我看来,近些年来,我们出版界“走出去”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从披露的数据来看,成绩还是很喜人的。这些年来,版权贸易逆差不断的缩小,版权输出的国家和地区逐渐增多,语种结构不断优化;印刷加工服务出口顺差优势明显;出版物不论是实物还是数字产品出口总量和金额也都有稳步的增长,内容结构和产品形态结构都有所优化;资本“走出去”步伐加快,开始与国外出版机构合作出版,在海外设立出版销售机构或网点,或直接兼并收购;海外出版的内容和品牌影响力都有明显的提升,进一步增强了国家文化软实力。 当然了,中国出版“走出去”的工作还有不少要深化要完善的地方。比如说,有些产品“走出去”是“走出去”了,可是传播的效果到底如何?对国外尤其是对西方主流社会的影响力如何?现在不少出版社都有各种形式的“走出去”,但整体上还是各自为战,缺乏一个中国出版“走出去”的大平台、大渠道。这些,都是出版界“走出去”的短板。这也正是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我们在实现对澳大利亚Images和英国ACC的收购、完成国际出版发行产业链布局之后,积极构建中国艺术与设计类图书国际出版发行第三方平台“Artbridge”。 中华读书报:我注意到您提到的出版3.0的战略,即出版+文化的双核驱动,其中,好书显然是基石。一直以来,广西师大社以善出好书而著称。身在出版资源并不丰厚的地方省份,您认为,广西师大社采取了怎样的发展战略,保证了好书源源不断地产出? 张艺兵:实施跨地域发展战略,有效化解了我们出版社天然的劣势,让我们有了更多的优质资源,也为我们打开了更广阔的市场空间和发展空间。 第二个战略,其实就是一个理念,就是我们觉得出版社就是要出好书,好书就是我们的旗帜,好书就是我们的未来。“出好书”并不是一个空洞的口号,而是我们的一个根深蒂固的信条。举个例子,某一本书,有的出版机构可能也会觉得不错,可是一评估觉得能卖到一万多本,就放下不出了,他们可能倾向于做卖十万本、五十万本的“好书”。而我们呢,编辑看到一本书稿,觉得很不错,就想把它做得漂亮一点让读者看到它,可能没有过度地关注它能卖到多少,最后卖了三四千本,一算账觉得没亏,还有点赚头,简直就是很开心了。当然了,我们相信,真正的好书是肯定有人喜欢的,是不会亏钱的。再举个例子,像卖得很火爆的《看见》,还有被称为凡人的“爱情圣经”的《平如美棠》,在版权竞争中,我们的价码并不是最具竞争力的,而是我们之所以得到作者的信任和授权,其实就是我们专注于书稿本书的专业精神和“出好书”的理念打动了他们。 再说一点,就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理念。我们很珍惜大家对我们出版社的厚爱,我们对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这个品牌有着自己的理解和认识,我们相信,大家之所以喜欢我们社,是因为大家喜欢心目中的广西师大出版社的品质和形象。因此,有些书可能会有非常好的市场预期,但是由于书稿品位、品质等方面,和我们的理解和认同有偏差,我们也不会为了钱而去出版。 当然,就像我们一贯在多种场合强调的,我们必须要感谢我们的学校我们的校领导,正是有一份包容、理解、信任和支持,为我们创造了稳定发展的良好环境,他们尽可能少的干预出版社的发展,保障了出版社人才队伍、干部队伍的长期稳定性,进而较好地保障了出版理念和发展的稳定性、连贯性和专业性。 中华读书报:您提出了出版+文化双核驱动战略,即围绕着出版这个核心做大出版文化的发展战略,那么,把出版的优质资源向更广阔的行业进行价值迁移或转化,广西师大社更进一步的目标和规划是? 张艺兵:回望“十二五”,我们这些年做的一个很有意义的工作就是,我们实现了一个从产品品牌向文化品牌的过渡或者说转型。比如广受大家欢迎的“理想国”“新民说”等品牌,他不仅仅是一个系列产品的标识,更多的是一个文化符号,是指向社会公共文化空间。当然,我们所理解和描述的“出版+文化”双核驱动,或者说把出版的优质资源向更广阔的行业进行价值迁移或转化,还不仅仅是指这个层面。还是要说到我们出版社的三十华诞,总结这三十年时,我们捋一捋自己的家底,跨地域发展的布局基本上完成了,再布局也就是时机、条件成熟时候再做两三个点;品牌建设吧,我们目前推出了品牌也有好几个了,品牌影响力也有一些,也很难再有更多的突破了;国际化发展吧,也基本完成产业链布局了,更大的并购或者海外发展也只能是“见机行事”了。我们也仔细想了一番,我们最后认为,作为一个出版社,我们现在可能会在体量上做到更大一点,出的好书更多一点,影响力更大一点,可是这些都是有一定极限的,是有天花板的。那么,未来该怎么发展?随着出版新业态渐露苗头,随着产品提供商向内容服务商转型成为共识,随着“产业链”思维向“生态圈”思维的转变,我们就想,这么多年来,我们最大的成就是什么?不就是一批一批的好书吗?不就是我们受到大家认可的出版品牌吗?这些就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我们能不能用“互联网+”的思维做些创新,能不能做些“出版+”?能不能把出版的优质资源向更广阔的文化行业进行价值迁移或转化?我们一向把出版行业理解为文化行业、创意行业、同人行业,文化创意是出版更为广阔的空间,我们就不能仅仅做“出版”。所以我们在做“十三五”发展规划的时候就提出来“出版+文化”双核驱动,要把我们的出版优质资源、品牌资源的价值最大化、立体化。 目前,我们也只是有这么一个观念,或者说一个期望,说不上什么成果,也谈不上规划或者说目标。有些思路或者说想法,我觉得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一是从出版服务到阅读服务的转型,或者是将作者通过图书向读者提供的知识传递直接做成现场的知识服务。像我们的“魔法象”品牌就有一个“阅读学园”产品线,为家长和老师提供阅读指导。我们的“知更社区”也是致力于打造知识服务O2O社区;二是探索“创意出版”,私人定制出版,开发个性化的产品和服务;三是推动出版+教育融合发展,出版本质上也属于教育的范畴,大学出版社更是具有做教育的独特优势,将出版与教育相结合,开拓教育板块也是一种路径;四是探索“入口”产业,我们说“为了人与书的相遇”,图书其实就是一个连接的入口,图书产品的背后是读书人,需要探索一种“做书的生意”到“做读书人的生意”的转变,为喜欢某些图书的人提供这些特定人群可能会喜欢的或者说符合他们价值观、审美、品位和生活方式的产品或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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