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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北鸢》作者葛亮:希望我的读者读这本书时能慢下来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澎湃新闻 高丹夏偲婉 参加讨论


    祖父葛康瑜,太舅公陈独秀,表叔公邓稼先。提到葛亮,好像怎么也绕不开这些他家族中这些有名的人物。在被问到“出生在这样一个家族是怎样一种体验”时,葛亮说: “我就是在研究所的大院里面和其他小孩儿一块长大,祖辈的事情我只是当故事听。”间歇的停顿后,葛亮又说,“家庭环境对我的影响,主要还是在阅读训练部分,在比较早的教育部分。”
    今年9月,葛亮花费七年时间写成的新书《北鸢》出版,他将自己家族那些流转于历史的故事重新整理串联。《北鸢》中,主人公卢文笙的原型是葛亮的外公,祖父是著名的艺术史学者葛康瑜,为小说中毛克俞原型。其姨父褚玉璞,上世纪二十年代曾任直隶省长兼军务督办,鼎盛期与张学良、张宗昌并称奉鲁直三英,在《北鸢》中名为石玉璞。
    这是一部基于家族故事与历史事件而生发的创作,葛亮为此做了大量老辈的访谈、相关典籍的案头工作。此书的创作缘起葛亮祖父遗作《据几曾看》编辑的一封信,“这位我很尊敬的编辑在信中说,希望我从家人的角度,写一写祖父的过往。”葛亮曾考虑以非虚构的文体进行写作,然而反覆思量之后,仍然选择了小说这样一种更“有温度”的表达方式。
    在葛亮的新书发布会后,澎湃新闻记者专访了葛亮。
    
    葛亮
    澎湃新闻:《北鸢》中的卢文笙和毛克俞的原型分别是你的祖父和外公,这两个人物有着不同的人生态度,他们对你分别有什么影响?
    葛亮:我所在的这个家族可以算是中国知识分子群落的缩影,我的祖父葛康瑜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史学者,无论他的人生还是个人生活都是在艺术的界域里面,他的一生和他所处的时代、政治是有距离的。
    我的外公出身于资本家家庭,在少年时期就经历了中国很多大的波折和人事,在这个过程当中,他表现出一种包容度,他很善于和时代和解。我对这样一种包容度的存在特别感兴趣。中国老话说“峣峣者易折”,有时候越是坚硬的心性,越容易和时代产生一种抗拒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人往往会表现得决绝和惨烈,这在大时代中是非常容易发生的。但是我的外公不同。
    我很钦佩我的祖父,但我的外公跟我更亲近,我的祖父更像一个轮廓,我的外公在我心中就是一个很慈爱的、充满人性温度的长辈。两个人对我而言都很重要,但是两个人给我感觉是不一样的。
    澎湃新闻:由于你所处家族的特殊性,你比常人能够更加近距离地触碰历史真相。在《北鸢》的写作中,你是历史回忆多一点还是历史想象多一点?
    葛亮:两部分都有,我希望通过我的文字建构一个历史的在场感,这种在场感也不单单是历史的回忆。因为这种在场感是一种诠释的形式,而不是单纯地把史实堆砌起来,也不是重塑历史。这种在场感既要有格物和考据的部分,这是历史的砖瓦,但是同时还要一个很大的想象空间,这是我自己诠释历史的方式,这和我讲的一个概念相关,就是新古典主义。
    澎湃新闻:你怎么理解你所说的新古典主义?
    葛亮:新古典主义就是把一种传统的文化元素放在一个现代的情境里面去检验,就是一个诠释和表达的过程。这个文字是当代人书写的,但是需要对传统文化的内核进行消化和再次的表达。我觉得这个是我写这本书里面的重点所在。沈从文先生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命题,即所谓常与变的一个关系,常就是传统的部分,变就是在现代情境中检验的一个过程,他在他的《长河》里面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他提出了这个问题,我试图在提出的问题之下,通过自己小说的创作,摸索一些可能性。
    
    《北鸢》卢文笙原型,葛亮外公
    澎湃新闻:《北鸢》描写的是卢文笙和孟仁桢两个家族的命运纠葛,你如何看待历史与个人的关系?
    葛亮:我谈过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异化,他们身上有不同的可能性,有的成为工人知识分子,有的可以和世界保持距离,做一个半退半隐的隐士,有的可以蜕变成商人,在这种环境下,个人与历史是一个相互成全的关系。在那个时代,每个人在都有自己选择的方式。
    澎湃新闻:那个年代离我们没有多远,但很多人感觉很遥远,你写《北鸢》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吗?
    葛亮:我在写它的时候会带入很多当时的情境,但我仍然觉得很多东西应该在当下留下来,我爷爷那些老一辈的朋友,比如范用先生,以前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还会用书签的稿纸给他们写信,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范用先生会给我写过年的祝福语,还会配上他孙子的小画,每年给我寄过来,那个时候我并不觉得那个年代离我很遥远,那是我生活的日常。
    但他们去世以后那个时代戛然而止了。和祖父同辈的友人、故人、朋友,“在场者”慢慢去世了。对于后辈而言,有时候会有“时不我与”的感觉。你完全没有办法改变他们去世这个事实,它非常残酷地放在你面前。写这本书时,我慢慢觉得我写的是上一个时代的事了,但是在我更年轻的时候,我的感觉并不是很强烈。
    澎湃新闻:《北鸢》收束于上世纪中叶,这之后的故事你有考虑再写吗?
    葛亮:我想过要写之后,但是没有写。是因为之后我祖父我外公的遭际,从美感上来看都不美了。人生都发生了一种异化,包括人性也有一种不得已的错乱,这些东西都不美了。我会有我自己审美的考虑,从我的内心不愿意去触碰一些荒诞的东西,没有这么大的冲动去表达。
    澎湃新闻:这算是一种逃避吗?
    葛亮:不算,我在《朱雀》里面已经写过,我觉得同样在《北鸢》里有。那个时期我在处理题材的时候也觉得非常苦痛。我讲到它是一种美感的考虑,是因为既然我赋予了它一个新古典主义文本的概念,那我去写一些粗粝和残暴的东西是有违初衷的。
    
    《北鸢》毛克俞原型,葛亮祖父
    澎湃新闻:有批评家将这本书的写法与《红楼梦》作对比,你在写作中是否有向《红楼梦》学习借鉴?
    葛亮:《红楼梦》我很熟,但不能说我借鉴了它。可能是年少的时候读的笔记体小说比较多,所以在寻找语言的时候也会有我自己的探索和摸索。我和曹雪芹所处的时代不同,审美方向也不同,他是我很尊敬的一个作家,“北鸢”一词的来源《南鹞北鸢考工志》,也出于他的一个著作。
    澎湃新闻:你觉得从前的那种历史精神以后会有复兴的可能性吗?
    葛亮:当代人需要改变,心性和节奏要产生调整。我最近出的《小山河》,里面也记录了我的日常和人生态度,我现在本职工作还是挺忙的,但是我希望日常的节奏还是沉淀的、舒缓的,在这种情形之下还是一种心态而不是生活的方式。我认为有这种心态的时候,这种复兴就有可能,当然不是我一己之力可以做到的。这其实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澎湃新闻:小说中会有很日常的描写,戏曲,书法,这种是来自于对当时历史的考据,还是你个人小时候的日常?
    葛亮:两方面都有,我家庭里面还是留下了这些东西的因子。像戏曲,包括中间提到茶道的细节,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上,当然需要很大的考据的工作,因为你需要还原那个时代的一些细节,那些细节和当下来说还是有所区别的,我想这就是刚刚我所说的一个在场感的营造,这些东西还是相当重要的。
    澎湃新闻:蒋方舟说读你的小说有一种VR的感觉,你如此细致描写还原的目的是什么?
    葛亮:主要是情境感的营造,一方面会有情节,需要把他们植入到一个更为可行的环境,这些环节不是一个简单的自然环境,它是一个人文环境。对那个时代风貌的还原是一方面,但是风貌的还原更能体现那个时代的真精神,甚至是体现民间的这种精神的很重要的方式。
    澎湃新闻:是否担心这种风貌的还原和你特殊的叙事语言会影响读者阅读速度?
    葛亮:我觉得慢是好事情,有时候对于阅读产生一种新的取向叫“快餐阅读”,阅读是对文字的体味和咀嚼,在很快的速度之下很难达成这个过程,慢下来是增加了读者对文本的一种欣赏和对文本理解的一种空间,我是希望我的读者在读这本书的时候能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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