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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渊冲:译道独行侠(5)


    六经注我,内心强大
    许渊冲推崇冯友兰,其实推崇的是可用于佐证自身的观点。他不迷信任何人,永远只取他认为对的那部分。
    ———对鲁迅,许渊冲不赞成他倡导的直译,却将他《自文字至文章》一文中的“其在文章……遂具三美:意美以感心,一也;音美以感耳,二也;形美以感目,三也”拿来,提出了自己在翻译领域的“三美理论”;
    ———对钱锺书,许渊冲多次提到钱师的勉励,比如钱曾在回信中夸他“译稿成就很大,戴着音韵和节奏的镣铐跳舞,跳得灵活自如,令人惊奇”,但钱认同罗伯特·弗罗斯特提出的“诗是在翻译中失掉的东西”,许不这么看,他认为译诗不是“有失无得”,而是“有得有失”,如果能像薄柏用英文翻译希腊文《荷马史诗》一样“以创补失”,那就是“得多失少”;
    ———对朱光潜,许渊冲觉得朱师说的“‘从心所欲,不逾矩’是一切艺术的成熟境界”很有道理,翻译不也是这样的么,“不逾矩”求的是真,“从心所欲”求的是美,合起来便是“在不违反求真的前提下尽量求美”,但“不逾矩”是消极的表述,许渊冲骨子里更赞同贝多芬所说的“为了更美,没有什么规律是不可以打破的”。
    各路名家的观点就这样被许渊冲自由采撷,颇有点“六经注我”的意思。他像说绕口令一样阐述着自己对老子“道可道,非常道”的理解:“道理是可以知道的,但不一定是大家常常知道的那个道理。翻译之道是可以知道的,但并不是直译之道。”
    能够“六经注我”的人必然有颗无比强大的内心。杨振宁曾为许渊冲的《追忆逝水年华》写序:“我发现他对什么事都像从前一样冲劲十足———如果不是更足的话,就和60年前我们在一起读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差不多……”能够让许渊冲的天性在数十载光阴中不被磨损,爱人照君功不可没。
    照君是个有故事的奇女子。她原名赵军。1948年,15岁的赵军来到西柏坡,从事密电码工作。第一次见毛主席时,主席问她叫什么,她答“赵军”。主席说:“昭君是要出塞的嘛!”从此,她将名字更改为“照君”。新中国成立后,解放前就参加革命的照君前途光明,“什么工作都任我选”,但她选择了读书,因而认识了从巴黎学成归来教书的许渊冲,两人于1959年结成伉俪。
    近六十年来,无论是逆境顺境,无论是爱人被造反派打板子还是成为出版社的香饽饽,照君对许渊冲的崇拜与爱慕像恒星一样永放光芒。许先生耳背,我每回给他家打电话都是照君老师接,她总是用最饱满的情绪,最华美的辞藻,热切赞美着自己的“男神”,“他太不简单了!”“他真是一个奇迹啊!”“你想想,他做的事还有别人能替代吗?!”……上天是如此眷顾许渊冲,让他品尝到事业和爱情的极致滋味。许渊冲本来就是一个自信、张扬的人,再加上这六十年被爱人捧着、护着、信着、敬着、赞着,他的感觉岂不好极了。90多岁敢向莎士比亚全集发起挑战,这绝对是需要舍我其谁、睥睨群雄的豪气的!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