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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吉提·托卡的好日子

http://www.newdu.com 2020-08-25 文艺报 胡 岚 参加讨论

    唐书记,我家的鸡塔西郞了。100多只鸡啊。接到米吉提·托卡的电话,驻村工作队的唐自立心里咯噔一下。
    连日的大雨,米吉提·托卡家的鸡窝进水了。
    放下电话,唐自立立即组织村委会的人去帮助米吉提·托卡,把剩下的鸡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100多只鸡啊,马上就可以卖了,就能变成钱了,现在哈马斯死了。哎哟喂——
    见到唐自立,米吉提·托卡的老婆哭着说。
    她像被大雨浇透的落汤鸡,像被抽了筋,整个人显得无助、悲伤。那些鸡已经长到一公斤左右,拿到市场上就能变成钱,到手的钞票一张张被撕碎,被烧毁,换做谁都难受。唐自立感同身受,作为塔里木油田驻牙哈镇阿克布亚村工作队队长、第一书记,他觉得自己忽略了这场暴雨的影响。
    谁都不想在即将收获的季节遭遇倒春寒。
    接到村委会的通知,村民们纷纷加入。他们开着电动车帮助米吉提·托卡把鸡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几百只鸡受了雨,冻得瑟瑟发抖。他们在窝棚里生起炉子,增加温度。
    剩下的鸡,唐自立又帮着联系销路,最大程度挽回损失。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一场危机过去。
    米吉提·托卡悬着的心放下来。塔里木油田驻村工作队又一次成为他坚强的后盾。这个49岁的壮汉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我遭受的打击太大了,塔里木油田驻村工作队是我的及时雨。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是驻村工作队帮助我像个男人一样重新站起来。
    米吉提·托卡经历坎坷。
    从前的我多骄傲,多荣耀啊。米吉提·托卡哼着歌走在路上,风都在跳舞。从前我拉气罐挣钱,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挣3万元,我成了村里少数先富起来的人。
    最好的时候我有两辆车,我把北疆的羊拉到南疆卖,积累了不少财富。后来,如果不是自己心太大,想挣更多的钱,我不会变得一贫如洗,不会负债几十万元。
    人生一步错,步步错。说起当年真是不堪回首。
    2015年米吉提·托卡和人合伙承包工程,合同签了,交了90万元押金,不料老板卷钱跑了。
    黄鹤一去空悠悠。欠的账还得还。
    没想到雪上加霜的事又来了。2016年18岁的儿子在打工时,手指卷进搅拌机,失去了右手四个手指。瞬间的大意,落下一辈子的残疾。为了给孩子治疗,他又欠下七八万元的账。
    儿子的残疾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米吉提·托卡变得沮丧、消沉。整日在家里酗酒,无所事事。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老伴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唉,谁遭遇这样的打击都会受不了。时间长了,村民们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米吉提·托卡成了村民们眼中的懒汉、酒鬼。
    你们都不要管我,全部走吧。
    走吧,不要来我家了。喝得醉醺醺的米吉提·托卡坐在地上,撒着酒疯,对进门的唐自立说。
    这是米吉提·托卡和唐自立的第一次见面。
    现在说起这些来,米吉提·托卡很惭愧。唉,那时候是魔鬼附体了。
    从那以后唐自立主动与米吉提·托卡结成对子。
    唐自立一次次上门找他谈心。帮助他分析生意亏本的原因。两人交流多了,唐自立发现了米吉提·托卡的长处,会和人打交道,脑筋活泛,是个可以帮助起来的人。唐书记鼓励他,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走出去再试一试。
    2018年9月,阿克布亚村“木纳格沙玉”葡萄种植基地喜获丰收。米吉提·托卡和唐自立一起在基地参观。
    阿克布亚村地处山脚下,昼夜温差相差20℃。独特的气候使得这里的葡萄甜,水分充足,库车最好的葡萄就产自这里。阿克布亚村种植葡萄的历史有几十年了,葡萄品种主要是木纳格。与别处的白木纳格不同,这里的木纳格是绿色的,被誉为“沙漠美玉”。
    8月中旬,葡萄熟了。家家户户的葡萄架挂满垂垂累累的葡萄,如颗颗碧绿的美玉,莹润,饱满。水果甘甜的气息弥漫在田间地头,那甜有果实的甜,还有丰收的喜悦,漾在每个葡萄架下,传到每张脸上,挂在每个人的眉梢。
    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这么多葡萄,一下子要卖出去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米吉提·托卡的心又动了,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告诉他,家乡的葡萄最好。如果这些葡萄都销售出去,既可以解决村民们的后顾之忧,又可以赚上钱,对大家都好的事,为啥不做?
    米吉提·托卡找到唐自立,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如今他已经把这个矮个子的第一书记当成自家的兄弟了。不,比自家的兄弟还亲。“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亲戚也不管,是唐自立帮我树立起信心的。他不顾我的冷言冷语,一次次地上门找我谈心。在我眼里,油田驻村工作队就是我最亲的亲人。”米吉提说,“唐自立和我一起研究销售渠道,摸清市场,制定收购计划,与塔里木油田生活部门联系……”
    短短一个月,米吉提·托卡成功地将收购的70吨葡萄全部卖出,盈利2.5万元。这次的成功,让米吉提·托卡找回了自信。
    2019年米吉提·托卡一家,通过收购葡萄、核桃、甜瓜,务工,实现收入增长8万元。
    不仅如此,米吉提·托卡还托管了村民家的牛和羊。“交到我手里的13只羊,仅去年一年就变成了30只。”
    只要精心饲养就能生出更多的牛和羊。财富也会越滚越多。
    这些实实在在的好日子,让他又一次焕发出摆脱贫困的热情和信心。
    我再也不是村民口中天天喝酒的懒汉。在路上大家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我又成了“真能干”“好样的”米吉提·托卡。
    贫困一天天地远离,欠下的账只剩下4万元了。米吉提·托卡开心地说,“今年我就能全部还完债,以后嘛,就都是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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