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前一天,听说陈劲松被推荐为全国脱贫攻坚创新奖候选人。我一下想起山里一些少年的笑脸,我在微信中跟陈劲松说,马边的孩子是幸运的,在一生的关键时刻遇见了他。他却说,是因为一个好时代,势在,人可为,事可成。他就是中央纪委国家监委下派到马边彝族自治县扶贫的县委副书记,也是《小谷溪村的今生》里一个重要人物。 笔者与小谷溪村的结缘,也是因为扶贫脱贫这个势在吧。 我的职业是医生,马边也非我故乡,四川省扶贫局和四川省作协发起脱贫攻坚“万千百十”活动后,马边这个比较陌生的地方,因为一群人,变得熟悉而亲切。二〇一七年九月,我受命书写中央省市三级纪委监委定点扶贫的马边柏香村。利用休息时间深入采访,进村的几天,天下着雨,到处塌方泥石流,和第一书记一起走访,听他们和村民交谈,也听他们谈刚进村时村庄的样子,再看现在村庄的样子。路修好了,新房有了,见到的村民特别热情,招呼着这书记、那书记。 第一书记期满要离开村子,我列席了他们的话别会。说是话别,其实是他们离开后村子应该怎么做的务实会,一份已经无法断舍的牵挂。村干部哽咽着说舍不得他走,第一书记接过村里发的荣誉村民证书,眼睛湿润地说不要通知村民。那个时候我特别感动。 感动是最好的写作动力。位于小凉山深处的柏香村的巨变是中国许多贫困落后村庄的缩影,我想写出这种从外到内的改变。两万多字的报告文学《深山柏香》发表以后,产生了较好的社会影响。因为这部作品,我接触了更多的纪检干部,他们的抱负与担当,眼中有星辰、胸中有家国的情怀,让我觉得应该用更广阔的长篇来书写这个时代的巨变。 我用半年时间创作的长篇小说《北京到马边有多远》,以文学的方式写出新一代年人的精神风貌,写出新时代背景下的乡村物语。扶贫工作是许许多多平凡的日子积攒下来的改变,包括自然的,也包括人精神层面的。主人公“林修”们正是这样一步一步走上自我成长之路,他们在拥抱村庄的时候,大山也给了他们智慧与勇气,崇高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今年四月,市文联组织再去马边采访。长篇出版后我还没进过马边,应该再去走一遭。到了马边,市纪委的领导直接把陈劲松和柴杰推荐给了我,说我写过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扶贫的柏香村、后池村,现在扶贫小谷溪村了。一路上,他们说的都是与扶贫有关的事。 到了位于两山深处的谷底小谷溪村时,听一身迷彩的第一书记柴杰讲故事,他诙谐、接地气的语言,让我觉得有种新鲜感。特别是他说要在小谷溪“无中生有”一个集市,而陈劲松针对彝区大龄低年级学生辍学厌学现象,倡导的“桐华培优班”,更激起了我的兴趣。热血仿佛复活了,我暗下决心再写一篇纪实文字。 于是在大家看画家们画画的时候,我开始采访柴杰和陈劲松。也从村里青年和老年人的口中了解村子的变化,了解他们眼中的陈劲松和柴杰。同行们回程的时候,我留在村子里,跟着这两位,看他们去处理一些事、解决一些问题。路上正好遇见孩子们放学,孩子们很兴奋地跑过来,穿戴干净,脸色红扑扑的。他们问孩子们的学习情况,孩子们的表情很自信,像是对自家哥哥似的。留在记忆里的脏乎乎的小脸没有了,油腻腻的衣服没有了。再想想这些年来,我接触的彝族病人,满身的异味没有了,卑微的表情也没有了,变得自信、干净了许多。这是从细微处看到的中国今日的变化,宏大处,是中国正在进行的脱贫攻坚。回县城的路上,陈劲松一直在讲马边,说得最多的是教育,只有改变了孩子,才会改变马边的未来。 回到县纪委正好遇到几个中央选调生,陈劲松临时决定召开党小组的生活会,他们都谈起长篇小说《北京到马边有多远》,以主人公林修对照自己。陈劲松说下派干部是 “林修”,又不是“林修”,最后都还是“林修”,需要在不断“修炼”中,完成从理想主义者到现实主义者再到理想主义者的螺旋式上升飞跃。我十分感动,也许这才是文学应该有的意义吧。 作为作家,我见证了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行动及精神风貌的巨大变化,有责任用作品实现文学对时代精神的审美,书写生机,彰显崇高。我写的是扶贫这件事,其实都是在写人,新时代背景下的青年,他们的家国情怀。我知道有这样的人在,国家的未来生机就在。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