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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之神秘由来——《羔羊》创作谈

http://www.newdu.com 2020-05-18 《十月》 赵大河 参加讨论

    这部小说不在我的计划之列,她是一个意外的礼物。最恰当的比喻,就是女人意外怀孕,生下宁馨儿。
    这类小说,我是说基于“意外”而诞生的小说,总有一些神秘的机缘,其中缺少任何一个环节,就不会有这些小说,或者小说就不会是现在的样貌。
    说到《羔羊》,最初的种子是何时播下的?回想起来,还真有个准确的时间节点,尽管当时并没意识到这一点。那是2014年秋冬之交,为了一个电视剧项目,我和两个朋友一起到云南采风。在腾冲,县委宣传部的田丽华女士带我们走访抗战老兵,参观滇缅抗战博物馆和腾冲国殇墓园,凭吊来凤山、英国领事馆等战场旧址等。
    电视剧的发起者是《中国作家》原主编艾克拜尔·米吉提(我们都亲切了叫他艾总),去云南采风也是艾总安排的,所以艾总是第一个要感谢的。同行的有林夕和蔡笑扬,我们在一起愉快地度过几天时光。接下来,要特别感谢腾冲县委宣传部的田丽华女士,她非常高效地安排了我们在腾冲的全部采风活动,并给我们讲了很多生动的故事,其中不少故事都被我写进了小说里。
    我们去拜访过腾冲本地的农民作家段培东,他写过三部关于腾冲抗战的纪实作品。他领我们参观他写作的地方——一个有点滑稽的山洞,我对此没有特别的感觉。我没读过他的作品,后来在别的书中偶尔读到一段引文,看注释,引自段培东先生的著作。由那段引文,我对段先生肃然起敬。我和段先生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段先生的形象却如同刀刻一般印在头脑里。段先生已经不在了,他是我要感谢的人。
    滇缅抗战博物馆给了我很大震撼。进去,一整面高大墙壁上镶嵌的全是钢盔,足有上千个,黑黝黝的,极具视觉冲击力。里面不只是收藏战争物品,更是收藏了一个特殊时期的民族记忆。据说博物馆里的展品全是民间收藏家段生馗先生的藏品。他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我们有幸见到段生馗先生,并采访了他。他是我要感谢的人。
    腾冲国殇墓园那些排列整齐的一排排墓碑,像一个巨大的军阵,每个墓碑下都是一个为国捐躯的将士。他们只留下了名字。
    电视剧(内容与此小说无关)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进行下去,但小说的种子却在暗中汲取水分、氧气、热量,悄悄萌芽,破土而出。
    有许多书对我的写作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特别是余戈先生的三部微观战史巨著——《1944:腾冲之围》《1944:松山战役笔记》《1944:龙陵会战》,细致而微地呈现了第二次滇缅战役中的三场重要战役。三部书共200多万字,还有几十幅地图和上百张历史照片。我对于那场战争的知识——战争的进程、战略、战术、部队番号、兵员兵力、武器装备、双方指挥官的姓名等等——主要来自于这三本书。此外,腾冲县政协编印的文史资料,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余戈先生是我要特别致谢的人。
    《羔羊》中许多人物都有原型。类似都德《最后一课》的情节来源于寸树声。寸树声毕业于日本九洲帝国大学,回乡创办益群中学,解放后历任腾冲县长、云南大学副校长、云南政协副主席等职。他是我非常敬仰的人物。
    在小说中我最敬仰也最想让大家记住的人物是张问德县长。他的《答田岛书》是一篇荡气回肠的讨敌檄文,曾经风靡一时,如今读来仍然振奋人心。我在小说中差不多全文引用了,并用另一种通俗的文字又自述一遍。张问德县长我在小说中使用了真名,一则这是历史,二则《答田岛书》不能归于一个虚构的名下,三则张问德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小说中田岛也用的是真名,他的故事有所虚构,但大致与其本人相符,他的结局也是真实的。另外,几个汉奸也用的是真名,他们作恶多端,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
    小说的主人公方渡和方晴雪都有原型,他们的故事经过改造、调制、蒸馏,已经发生了物理和化学变化,成为了新的故事。历史缺损的弦被想象补上,重新绷紧,音色较前已大不相同。由于这些原因,这里就不透露原型人物的姓名了。
    最初,我并没计划写一部长篇小说,我只是想写写腾冲沦陷那天,两个有日本留学背景的朋友——方渡和寸绍锡——对于去留问题的考量和选择。完成后,就是一个短篇小说,即《漫长的一天》。妻子是我小说的第一读者,她看完后发出疑问:完了吗?我说完了。她说:他们之后呢?我说他们之后的故事在我脑袋里。她很想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命运,说:为什么不写出来呢?我说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就写出来。她说:写吧,我真的很有兴趣。于是,我就把《漫长的一天》作为长篇小说第一章,接着往下写,又写了30多章。《羔羊》这部长篇小说就这样诞生了。感谢妻子,没有她的好奇心,就不会有这部长篇小说。
    初稿写作很顺利。因为我不想过多地对小说施加控制,“让子弹飞一会儿”,让小说野蛮生长一阵子。我想写得自由、芜杂、生机勃勃,像一片没有人工痕迹的原野,野草疯长,野花怒放。初稿我用了半年,之后就是修改修改再修改。增,删,增,删,如此反复。我充分体会到某作家所说,写作是从修改开始的。
    在此,我要特别感谢《十月》杂志的诸位编辑老师,审稿通过后,他们还允许我由着性子一改再改,又折腾了几稿。从初稿到最后一稿,时间过去了21个月。最后,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稿了,取阳数之大者,写为第九稿。
    小说能在《十月》发表,我感到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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