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是我国先秦时期的地理名著,同时也是一部包罗万象、奇谲多姿的百科全书。其间记载的纷纭群生、寥廓宇宙、山川流形、奇鸟异兽,无不充满瑰丽神奇的想象,蕴含着丰富的神话思维与鲜明的浪漫主义特质。可是,当这部纷繁驳杂、佶屈聱牙的典籍遇到秀彻清莹、妙趣横生的童话,二者的结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近日,著名儿童文学作家萧袤的“童话山海经”系列(含《羽民之国》《食火兽》《夜的守护神》《大蟹》四册)由明天出版社推出,该系列作品将《山海经》与童话故事创造性地“熔铸”在一起,深度挖掘优秀传统文化资源,为经典文本的继承、发展与现代转型提供了有益的参考,堪称一部“反本开新,再造经典”的优秀作品。 1926年,鲁迅先生作《阿长与〈山海经〉》,在深切惦念童年时期的保姆“长妈妈”的同时,也充分表达了对《山海经》这部典籍的喜爱之情,将其称为自己“最初得到,最为心爱的宝书”。萧袤也是《山海经》的忠实爱好者,他曾广泛搜罗各家的《山海经》注本及其衍生作品阅读,手不释卷。在阅读过程中,萧袤作为鉴赏者在审美感知、审美判断和审美理解的基础上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以自身积淀的审美经验为依托,对《山海经》中既有的想象创造物进行二次加工与再度想象,实现对经典文本的审美再造。《山海经》里奇幻的文字插图从而成为一篇篇童话产生的酵母,当酵母掺入作家天马行空般的丰富联想,便酿成甘醇的美酒,令读者大快朵颐。譬如,《山海经·西山经》记载:“西山经华山之首,曰钱来之山,其上多松,其下多洗石。”根据这短短的二十一个字,作家展开神奇的想象,营造出一场别开生面的“奇石大赛”:华商始祖王子亥组织了一次奇石大赛,邀请祝融、风伯、雨师、千里眼、顺风耳、夸父等担任评委。评委们各司其职、各显神通,评出了会唱歌的鸣石、堪比全球定位系统的投石、可以用来洗衣服的洗石、自己会跳的跳石等。最终,女娲用来补天的五色石摘得头名状元的桂冠,而共工因为没能及时参赛,一怒之下触倒了不周山。《奇石大赛》堪称一次想象的狂欢,也为小读者们编织了一个关于石头的、五颜六色的梦。 儿童文学作为具备独立、完整审美价值的艺术形式,自其产生以来就和其他各种艺术形式一样,处于上下求索、开拓进取的波浪式前进和螺旋式上升的发展历程中。儿童文学呼唤经典,更呼唤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对经典进行新阐释,赋予经典作品新的时代内涵。在“童话山海经”系列中,萧袤不仅为孩子们讲童话,他更注重通过童话向孩子们传递真、善、美的理念,在诠释核心价值观的同时提升童话故事的感染力和艺术性,从而实现经典文本的再创造。《风伯的洞》塑造了一位“平时乐呵呵、有时疯癫癫”的风伯形象。风伯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一直在路上永远不停歇。他的任务就是随着风走,用一把锄头挖掘和寻找风洞,然后修建一扇门把具有破坏力的风关在洞里。直到把一个地方的风洞都找到、封闭好、确保安全了,风伯才再次启程。每当遇到风灾,风伯便会用神奇的风袋捉走闹事的风。在风伯的悉心管理下,不论是住在大风洞里的狂风暴风,还是住在小风洞里的微风清风,全都秩序井然。风伯很辛苦,很少回家陪伴自己的妻子雨师。作家通过风伯的故事,歌颂了风伯深入民间、重视民生的美好品德,也表达了自己“让好风风行人间,让惠风和畅,让歪风消失”的美好愿景。再如在《竖亥》中,用脚步一步步丈量世界的竖亥叔叔身上体现的正是当今时代所倡导的“工匠精神”,坚定、踏实而又执着,精益求精。此外,《菌人》中作家通过鹤与菌人之间的战争赞美了菌人不畏强暴、英勇御敌的精神;《夜的守护神》则讴歌了夜游神兢兢业业、吃苦耐劳的精神。 值得一提的是,萧袤在讲述故事的同时,不忘站在古与今的历史交汇点上抵达了对现实的关怀。《青蚨》不仅歌颂了青蚨虫母子连心的浓浓亲情,还告诉我们“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巴蛇》则通过巴蛇爸爸和逶逶、迤迤吞食大象的悲剧,批判了人性中的贪婪,形象地说明了“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何罗鱼》通过十胞胎何罗鱼兄弟跃龙门失败的故事,反思当下家长过度“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教育模式。《土里蹦》和《聚肉牛》则告诫人们不应一味向大自然索取,而是要与之和谐共生。作家更是借“树哼”之口告诉读者:“别忘了,这世界还有许多不够好的地方。”上述作品无不寓意深刻、发人深省。事实上,一个作家不论采取何种写作姿态,作品不论表现何种思想境界,强烈的时代责任感都应是其永恒的出发点和归宿;对现实的关怀都应是其永远的精神追求。除了拥有现实关怀的情结和底色,该系列作品在形式方面也多有创新之举。《骑木桶的人》采取了“三段式”的复沓结构;《食火兽》使用了“对话体”;《烛龙兄妹》的语言富有诗意,同时带有浓郁的民间传说色彩。凡此种种,均不同程度地体现了作家再造经典文本的积极探索与实践,也为研究者们留下了相当广阔的解读空间。 “童话山海经”系列秉持一颗童心,深度挖掘优秀传统文化的丰富矿藏,对经典文本进行创造性地阐释与解读,实现了《山海经》在自由奔放想象力基础上的再创造。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