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小说多年,《小说选刊》在我们时代文学语境中的地位,当然早就明了。很长时间以来,我与这本刊物却没有发生过直接的关系。我一度以为自己和这本刊物的气质有所冲突。这里必然有误解与偏见,其实也不难理解,没有发生过关系,难免就会成为人滋生误解与偏见的理由。 2012年,事情突然一变。从年初第一期,到年末的十一、十二期,《小说选刊》选发了我三篇小说。是《小说选刊》的宗旨变了吗?当然不,一本大刊,万千变化往往不如八风不动来得有气派,它自然有它恒定的持守。那么是我变了吗?好像也并非完全如此,我不认为自己的创作在这一年便日新月异地不同往昔了。 在这一年,《小说选刊》以“卷首语”的方式向读者推荐我这个“来自大西北的作家”,我也认真打量起这本刊物。原来,疏于“认真”,才是一切误解与偏见的根源。一“认真”,我便“认真”出了自己以往的谬误。纵览它所选发的这些作品,我不免生出疑问——每一个月,它为什么、又如何在海量的作品之中打捞出这176个页码?答案其实写在扉页上:现实观照、人文情怀、独特视角、中国气派。在这个宗旨的要求下,它用176个页码力图高度地概括我们这个时代最新的小说创作成果。这个使命不可谓不大,而难度也正在于此。它不可能穷尽海水,如果被它遗漏,那也一定不必然说明我们这样的水滴和它不相兼容。取大海之一粟,没有兼容之心怎么可以做到?事实上,我被它遴选出来的这三篇小说,在写作意图和表现手法上就有着各自不同的诉求。同时,要做到最大程度地令这“一粟”具有概括性的代表意义,要力求准确地遴选出能够传达其办刊宗旨的作品,其间所要付出的工作量,可以想见,那几乎是对于审美眼光和体力劳动的双重考验。 《等深》是我应朋友之约发在一本内刊上的中篇,就是这样一篇尚未正式亮相的作品,也进入到了《小说选刊》检阅的视野里。这篇小说获得了《小说选刊》的年度奖,因为它这种近乎“首发”的选用,《等深》才有了被更大范围阅读的空间,由此进入了中国小说学会的年度排行榜、《北京文学》评选的当代中国文学最新作品排行榜,入选了几乎所有重要的年度选本,而出处,署名的却只能是那本内刊。《小说选刊》成为了幕后的英雄,我必须向它致敬,因为大家看到的文本,是经过《小说选刊》做过辛苦的编辑工作之后的面貌。 感谢《小说选刊》。它以自己的风度有力地矫正了我狭隘的偏见,让我打量当代中国文学时,目光变得更为宽阔和冷静。也祝愿《小说选刊》如钻石一般,每期以176个页码,以不同的切面,折射出当代中国文学整全的图景。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