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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蓓佳《野蜂飞舞》 致敬年轻的灵魂

http://www.newdu.com 2018-08-01 文艺报 汪政晓华 参加讨论

    
    黄蓓佳
    以前在评价黄蓓佳的儿童文学创作时,我们就在思考,一个儿童文学作家的风格化可能比起成人文学更重要,这种重要性乃至要上升到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地步,也就是说他应该有高度的辨识度,具有其特殊的惯有标识。因为对于孩子的阅读来说,他更容易记住有特征性的东西,甚至,哪怕这些特征是外在的。比如系列人物与系列故事、相同的题材与主题、故事的讲法等等。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我们在阅读、分析和总结黄蓓佳的儿童文学创作时便注意到这些方面。而且,对于黄蓓佳来说,这些方面的总结与分析更为方便,不但可以将她的创作与其他儿童文学作家进行比较,她本身的创作就提供了一个非常清晰的参照系,这就是她的成人文学创作。
    黄蓓佳是中国当下较少的持续在儿童文学与成人文学两个领域同时创作的两栖作家,我们与许多作家就黄蓓佳的两栖创作进行过交流讨论,他们无不惊叹其能够同时在两条线上作战,而且战绩辉煌。再深入下去,同行们又惊叹于她的两副笔墨,她的儿童文学与成人文学看上去就像两个人写的,各自有各自的话语风格与话语系统,而又转换运用自如。事实确乎如此,黄蓓佳的成人文学是比较“硬”的,她对人性的开掘、对世相的针砭、对历史的深思,可以称得上尖锐。远的不说,就说她去年出版的《珞珈路》,这是她近年创作的短篇小说的结集,表面上平实家常,信手拈来,且都取材于当下最普通的生活,但思虑之深,常让人心生惊悚。但是她的儿童文学却是另一种调子与温度,特别是自“倾情系列”创作以来,我们以为她已经建构起了品牌式的黄蓓佳的儿童文学美学标配。
    据黄蓓佳在《野蜂飞舞》的后记里说,这部作品的创作缘起于历史纪实作品《风起华西坝》,这部书让她对抗日战争时期内迁成都华西坝上的燕京大学、金陵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齐鲁大学和华西协合大学联合办学的历史起了兴趣。这实际上是中国抗战历史上另一所西南联合大学,它们同样是内迁的流亡大学,同样是联合办学,同样是艰苦卓绝,也同样汇聚了当时高等教育的精英,经历了战争的威胁,为国家培养了杰出的人才,为民族保持了文化的血脉。把孩子们的眼光引向历史,黄蓓佳并不是第一次,她在“5个8岁”系列中已经作了成功的尝试。这首先表露了黄蓓佳的儿童观和儿童教育观。构成黄蓓佳儿童文学美学核心价值的就是寓教于乐,看上去这似乎并无新意,甚至传统,但在娱乐至上和市场化影响的今天,在童书创作上坚持这一立场反而显得珍贵,甚至需要有相当的勇气。所以,黄蓓佳的儿童小说在题材的选择上可以说是严格而严肃的,相比较而言,她关注的是孩子们的成长,思考的是孩子们在成长过程中的需求,她能给他们哪些帮助和多少帮助。童书创作中历史题材、特别是以写实的风格出现的历史并不多,原因是作家和出版人担心孩子们对这类作品不感兴趣。但黄蓓佳认为,孩子们的成长需要历史。人的成长是一个自然人不断社会化的过程,而社会化的重要内容就是人与其他生物不一样,人不但以不自觉的方式继承他前辈的生物基因,还以知识、情感等自觉的内容学习来延续他的前辈。自然界的生物生存在当下,而人同时生活在其同类的历史中。在黄蓓佳看来,不是童书要不要涉足历史,而是如何讲述历史的问题。“5个8岁”系列就是不同历史时期5个8岁孩子当时的生活和他们童年的成长,《野蜂飞舞》则集中笔墨于抗战时期,集中于抗战时期的流亡大学。显然,黄蓓佳认为这是一段特别的历史,里面有动人的故事与深刻的内涵,她认为有必要让今天的孩子们知道。
    《野蜂飞舞》写了抗战,但更是一部大学之书,一部教育之书,一部文明的坚守之书。教授们在亡国之时,为了保住飘摇于明灭之际的文化之火,他们扛着仪器、背着书籍,携妇将雏,跋山涉水,在荒山野岭继续着教育救国的事业。他们来自不同的大学,师生们在难以想象的简陋中赓续文脉,薪火相传,建起了一个传奇的“教育王国”。小说塑造了黄裕华、范维汉、徐方训以及语言学的陶教授、农学系的梅教授等老师形象,他们在不是大学的“大学”教书育人,著书立说,进行科学研究与实验,有的甚至为此献出了生命。这是一种精神,不仅是国家的精神、民族的精神,更是人类的精神。黄蓓佳让书中的孩子们置身期间,甚至参与教授们的实验,感受这平凡而伟大的精神。这样的精神是今天的孩子们要学习和继承的,因为正是这样的精神,使得人类虽然经历无数次几近灭顶的灾难,但又总能浴火重生,并焊接起文明的链锁。
    《野蜂飞舞》依然荡漾着黄蓓佳式的微笑,她希望孩子们是快乐的。所以,虽然是一部战争题材的作品,但黄蓓佳为孩子们营造了相对宽松的环境。“榴园”是教授们的小院,也是孩子们生活、玩耍和成长的地方,虽然简陋、贫穷,时刻面临日军的轰炸,但依然不失为一块净土。小说的主线是黄裕华家的5个孩子和黄裕华同学留下的孤儿沈天路以及其他老师的孩子们的生活。黄蓓佳以虚构的方式打捞和复活了战争状态下孩子们的成长,她以孩子们的懵懂为天然的屏障,将成人的世界和儿童的世界区分开来,将外部的险恶与孩子内心的童真区别开来,将艰难困苦和孩子们天生的快乐区别开来。于是,陌生的乡村变得有趣,战争的氛围让孩子有了冒险的冲动,而许多的困难使得平常的事情平添了曲折和波澜。黄蓓佳将视点和叙述范围控制在孩子的视野中,以众多孩子的关系为纽带,为矛盾冲突,为故事的发动机,写出了孩子们五彩斑斓的生活。华西坝的上空,一直有孩子们欢乐的笑声。
    黄蓓佳的儿童小说有着特别的诗意,你可以说这诗意来自于孩子们的童心,也可以说这诗意来自于黄蓓佳美文式的语言,这些当然是黄蓓佳儿童文学美学品牌的具体释义,但在《野蜂飞舞》中,诗意来自于一种伤感,甚至伤痛。这种感伤是沉入历史的华西坝的人们的生活和生命。为了这次写作,黄蓓佳去了联合大学的旧址——今天的华西医学院。“沿着宽大的咯吱作响的木质楼梯拾级而上,耳朵里似乎听到了当年纷沓的脚步声、青春透亮的笑声,还有师生之间夹杂了英文的传对话……”这是黄蓓佳当时的想象,在书中,这些都化成了人物与场景。历史就是距离,历史天然地具有了艺术的装饰功能,作品虽然以文字的方式呈现,但是一种雨打风流、人事沧桑总会顽强地从文字中漫溢出来,让人心生怜悯与感动。
    当然,诗意的最动人处是那些年轻的生命,书中的孩子们见证了父辈坚守的伟大,经历了战火,目睹了死亡,长成了一颗颗早熟的爱国心。那么年轻的生命,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他们心中美好的未来毅然走上前线,沈天路成了飞虎队的一员,与敌机搏斗到最后一刻,燃料耗尽之时,他没有跳伞逃生,而是驾着受伤的战机与敌人同归于尽,血染长空;大哥参军,远赴缅甸,牺牲在异国他乡;姐姐从小性格外露,热情似火,接受了革命理想的熏陶后奔赴延安,在战场上献出了年轻的生命。生命是最大的也是最天然的诗篇,而年轻生命的陨落则如同诗歌中最具华彩的绝唱。书中主人公兼叙事人黄橙子在暮年回忆时说道:“他们死得其所,像烟花绽放在天空,优美而绚烂。”而作家则这样赞叹:“我心疼我笔下那些年轻的生命、年轻的灵魂,他们是一颗又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如此耀眼又如此短促。他们留下来的那一张张干净的笑脸,历经漫长时光,依旧迷人鲜亮。”当然,小说与音乐的结合自不必详说,经典乐曲野蜂飞舞的旋律贯穿全书,作品盎然充盈的诗意与此密切相关。它是不是来自于黄蓓佳的一次偶然的灵感或者是文艺的作者多年来要完成的将音乐与文学完美结合的宿愿?
    我们想,这样的阅读感受会让每个黄蓓佳的大小读者面对《野蜂飞舞》时都如同老友重逢。不同的是人物与故事,相同的是灵魂与调子。当然,每一次新的写作,黄蓓佳都会遇到新的问题,也都会尝试新的解决方案。这也是黄蓓佳儿童文学品牌形成、或每一个风格型作家其特色累积与晶化的必然路径吧?比如,面对这一题材,黄蓓佳首先要处理的就是儿童文学如何描写战争这一难题。对于成人文学,可供选择的方式与借鉴的经验有许多,但对儿童文学来说解决方案并宽裕,因为对儿童这一特殊的读者群来说,不可能给他们残酷的情节和残忍的画面。这不仅是艺术问题,更是儿童文学的写作伦理。反过来,我们又不能回避历史的真实,回避战争的属性,因为让孩子们知道战争也是人类社会的教育任务之一。我们对孩子的战争教育不是多了而是少了,更关键的是正确的战争教育总是匮乏。
    黄蓓佳的做法就是控制。可以说,作为一部儿童小说,《野蜂飞舞》的成功之一就是它找到了一种战争的叙事方法,这一方法的核心技术是量上的控制和内容上的避让。明显的例证就是三个年轻生命的牺牲都是通过轻简的转述和事后的追述完成的。较为详细的是沈天路,但也就100多字,数字的背后是善意的呵护与艺术的安排。同样,《野蜂飞舞》写到了少年人青春的萌动,大姐和程渝生、沈天路和黄橙子之间都出现了或重或轻的情感,要不要写黄蓓佳肯定是经过了慎重考虑的。近来的不少童书在这方面尺度很大,在西方儿童理论以及儿童早熟论的支持下,描写青春情感与叛逆心理成为时髦。但黄蓓佳以前的作品对此都是谨慎的。如前所述,她有她的儿童观。但《野蜂飞舞》不一样,那是一种特殊的环境,孩子们都生活在特别民主的西式家庭,从小接受着现代教育和现代阅读的滋养,所以情感的萌动是自然而然的。但即或如此,黄蓓佳还是节制的,她将这样的情感控制在似是而非的不确定状态,或者用偶然与意外将它们不经意地中断了,如对大姐和程渝生的处理;或将情感的双方处理成不对等的状态,使其无法发展,如对沈天路与黄橙子的处理。这不但规避了儿童文学中这一难题,反而使它们变得轻盈而有趣。
    还可以说一说这部小说的叙事方法。在我们看来,这也是《野蜂飞舞》对黄蓓佳儿童文学的美学贡献。其实,至少从《中国童话》开始,黄蓓佳就注意如何激活传统儿童文学乃至民间文学的艺术资源。如果用一句话去概括《野蜂飞舞》的叙事结构的话,那就是一部新的“听奶奶(外婆)讲那过去的故事”。在传统儿童文学与民间故事中,“从前……”是许多故事的开场,之所以有这样的开场定式,是有其原型意义的,因为在儿童文学叙事中,儿童与叙事人的地位不对等,儿童大部分只能充当听众。如何使这一模式说出新意,黄蓓佳借鉴了现代小说的叙事方法,就是人物兼叙事人,转述与呈现相交叉,同时又注意保持叙事的连续性,关切到孩子的阅读水平与接受心理,可谓用心良苦。然而,正是这样的良苦用心,使黄蓓佳在儿童文学的自我品牌建设上又有了可喜的收获。
    打开《野蜂飞舞》是“相伴短暂,离别漫长”的卷首语,那就让我们安静下来,听已经88岁的橙子老人讲她和她的小伙伴们过去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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