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许飞红为了这个古银杏树下的约会欢欣鼓舞了一整天,就这么一不小心地失去了。少女花儿盛开般的心情骤然遭受摧残,花瓣一片片被撕落,落在泥地里被践踏。许飞红关不住眼泪珠子咕噜噜地往下淌,她用手掌去抹,抹去了一片,又淌下来一片。她恼恨自己为什么不狠狠心拒绝班上的女同学?为什么不想想法子躲开黄师傅曹老师和一男一女两警察?她们,还有他们,一切的一切,和丁丁哥哥的约会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许飞红,你怎么啦?嫌天上的雨下得还不够啊?” 这是从背后窜出的一个声音,沉沉的、闷闷的,撞在耳膜上让人头晕晕的。许飞红悚然一惊,刷地回转头,张大了嘴却没呀出声,只是缓缓地站起来,拧着身子,脸颊上泪痕斑斑,就那样傻傻地站着。身后,挨得她很近,一条瘦高的身形,整个地罩在一袭黄色的雨披中,那黄色映在绿莹莹的树影上,愈发的亮,就像烟火快熄灭前的那一瞬,晃得人睁不开眼。许飞红用力咬住了嘴唇,才没有一头撞过去。 冯令丁无框镜片后的眼睛游鱼般避开了许飞红紧追不舍的目光,仍是用他惯常的慵懒淡漠的口吻道:“我看见黄师傅曹老师在校门口跟你说话,怎么?批评你啦?” 许飞红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谁批评我了?我有什么好让他们批评的?” “那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偷偷地抹眼泪?”冯令丁的声音总算有点抑扬顿挫了。 许飞红慌忙抬手抹了抹脸颊,一跺脚,蛮横地道:“谁掉眼泪啦?谁讲我掉眼泪啦?我又没带伞,雨打在脸上了嘛。” 冯令丁便从雨披中伸出两只手,摊平手掌,道:“这树下好像淋不到雨的吧?” 许飞红硬屏住笑,索性无赖到底,道:“淋不到雨,你还穿雨披干吗?” 冯令丁一下子对答不出,耸了耸肩,便将雨披脱下,搁在一旁车的龙头上。 许飞红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抱着肚子弯下了腰。其实她见到丁丁哥哥就想笑了,憋了半天,此刻便拉开闸门似的一泻千里了。 冯令丁被她笑得有点无奈,道:“你要当心啊,一歇歇哭,一歇歇笑,两只眼睛开大炮!”还做了个张牙舞爪的手势。 许飞红便停住不出声了,笑是含在嘴里,从眉梢眼角溢出来,令她的脸格外生动。长大了的丁丁哥哥好难得跟人开玩笑,这让许飞红好似又回到了从前两小无猜的时光。她撒娇地朝冯令丁背脊上捶了一拳,道:“你刚才躲在哪里呀?害人家急得要命。” 冯令丁迅速恢复到一贯“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漠然状态,面无表情道:“我先回家换湿衣裳,看到你钻到树肚子里去了,连忙就下来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