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蒋绍愚强调,“西方语言学还在不断发展,我们不能生搬硬套,不能盲目跟风。应当借鉴它的观点、思路、方法,结合汉语实际,探索自己的研究路径。” 提到近代汉语研究,有两本重要的书——《近代汉语语法资料汇编》和《近代汉语研究概要》。前一本是刘坚、蒋绍愚主编的,后一本是蒋绍愚撰写的。 蒋绍愚,北京大学中文系和国学研究院教授,清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专家”,国家级“教学名师”。作为我国近代汉语研究的“垦荒者”,他的学术生涯也见证了我国近代汉语研究由起步到兴盛的历程。日前,记者有幸走进蒋绍愚的书斋,聆听其治学之道。 筚路蓝缕开垦汉语研究新领域 1940年,蒋绍愚出生于书香世家,祖父蒋伯潜著有《十三经概论》、《诸子通考》等著作,父亲蒋祖怡曾长期任杭州大学中文系副主任,致力于中国古代文艺理论研究。 自幼受到文学经典的濡染,蒋绍愚上大学时坚定地选择了北京大学中文系。1962年毕业留校后,他跟随王力先生走上汉语语言学研究之路。 从《尔雅》、《方言》、《说文》等专书算起,中国语言研究至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而严格的语言科学研究,系从清代开始。“五四”以后,受西方语言学影响,我国进入汉语研究的新阶段。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研究的重点还是上古汉语,对中古汉语和近代汉语注重得不够。 何为近代汉语?依据吕叔湘的意见,近代汉语上限为晚唐五代,下至“五四”,这是汉语发展史上承前启后的重要时期,与现代汉语有密切关联。然而,近代汉语的研究一直较薄弱,到20世纪80年代初,近代汉语研究才全面展开,并出现异军突起的局面。 “上世纪80年代,在吕叔湘先生的号召下,并受命于朱德熙先生,我开始致力于近代汉语研究。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向社科院语言所的刘坚先生学习,和他合作主编《近代汉语语法资料汇编》。第二件事情是和徐昌华合作,把日本太田辰夫的《中国语历史文法》翻译成中文。第三件事情是在北京大学开设了‘近代汉语研究’课程。”蒋绍愚说。此后,他还撰写了《近代汉语研究概况》、《近代汉语研究概要》等著作。 在蒋绍愚看来,这个研究领域的开拓充满艰辛。“考察汉语发展史,会发现文言文的力量很大,直到‘五四’以前,很多书面材料都是用文言文写的,而反映口语的作品,一直不大受重视。如何将口语从文献材料中剥离出来,难度很大。此外,近代汉语上承古代汉语,下接现代汉语,研究它必须对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都比较熟悉。”蒋绍愚说。 中西合璧推动汉语研究走出去 除整理汉语资料外,汉语语言理论研究也很重要。中国语言学深受西方语言学影响,如何提炼出自己的理论,进而走向世界,是蒋绍愚一直思考并探索的问题。 “在世界语言学范畴内,中国学者还没有取得话语权。中国学者研究汉语,往往要提到乔姆斯基怎么说、索绪尔怎么说,但还没有外国学者在研究他们的语言时提到中国学者怎么讲。近年来,尽管中国语言学进展很快,但还没有真正‘走出去’。主要原因是研究水平还没有达到可以进行理论提炼,甚而用于世界语言研究的高度。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蒋绍愚说。 如今,年逾古稀的蒋绍愚依然会不时翻看外国语言学研究资料,了解最新学术动态。“20世纪70年代以来,国外语言学理论进展飞快。我们必须了解世界语言学的发展,以此来观察汉语。闭门造车没有出路。”蒋绍愚还强调,“西方语言学还在不断发展,我们不能生搬硬套,不能盲目跟风。应当借鉴它的观点、思路、方法,结合汉语实际,探索自己的研究路径。” 薪火相传为汉语研究培养栋梁 在蒋绍愚看来,教学的重要性不亚于科研,在培养学术人才方面,他同样倾注了大量心血。 2006年,蒋绍愚获得第二届国家级“高等学校教学名师奖”。颁奖机构要求获奖者书写体悟,他写下了《论语》中“学而不厌,诲人不倦”这句话。 蒋绍愚这样阐释自己的理解:所谓“学而不厌”,是指教师要随着学术发展不断更新自己的知识,努力站在学科前沿;同时,教师也要有“诲人不倦”的精神,这不仅是对学生负责的问题,还应将之放到知识传承的高度来看。 “在培养学生方面我是不计时间的。我希望学生能在这个领域有所成就。知识不是哪一代人能够穷尽的,它总是经过一代又一代人持续不断的探求,才能够不断发展而愈来愈接近真理。”蒋绍愚说。 蒋绍愚告诉记者,未来中国的语言学研究,特别是近代汉语研究大有可为,有待后辈研究者承续和开拓。“中国有句古话叫‘薪火相传’,在一根木柴上点火,这根木柴总是要烧尽的;但是,如果火能再烧到下一根木柴上去,而且,一根一根地传下去,火就能永远不灭。”蒋绍愚说。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