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清音 林泉媚道——有感于“江山行旅:李项鸿山水画艺术展”
李项鸿的山水画从整体上洋溢着“山林者之乐”“林泉之志”以及“林泉之心”,直指“山水以形媚道”的意境。在我看来,其山水画艺术有如下几个特点。 ——音乐感与节奏美。 李项鸿山水画中的音乐感体现在绘画的节奏感上。所谓绘画的节奏感,就是通过笔墨的韵律、乐感、趣味、情致等节奏变化所产生的一种审美直觉与审美感悟。这体现在李项鸿画中,即为笔墨的浓与淡、干与湿、虚与实、阴与阳、向与背均体现出一定的频律与节奏,它们相互配合,共同编织出画面中的音乐感。《观云听松》表面上看是静态的,但实质上云气的飘荡、风吹松响、群鸟的飞翔都是动态而具有轻音乐般的美感。《流水无心响白云》以流动的水声引发白云的响应,具有同感的同时,亦具有浪漫主义诗人般的情怀,给人以无尽的想象与遐思。 ——独特的灵逸、冲淡之意趣。 李项鸿的作品所反映出来的“逸”表现在“笔简形具”上。他的作品在一定程度上“惜墨如金”“笔简墨精”,作者不是对审美物象进行面面俱到、事无巨细的描绘,而是有所选择、有所取舍,抓住最能表现对象本质的典型形貌特征,从而达到“窥一斑而见全豹”“见一叶而知秋”的艺术效果,艺术家的这种概括能力和锤炼本领,使他的“笔”与“墨”能够“举一反三”“以一当十”,在有限的语言中揭示出无限的心象。《白云生处有人家》善用淡墨表现烟云的飘逸,大面积的留白所体现出的空灵、放逸与若隐若现的山石、树木、房舍形成对比,给人以“逸笔草草”的文人情怀。 李项鸿作品所反映出来的“逸”还表现在“得之自然”上。其作品清新明静、率性致远,给人以旷达、闲逸、疏散、爽放的视觉享受。这种“得之自然”不是任意的放纵和涂鸦,而是历经“凝神遐想,妙悟自然”之后的“随心所欲”,也是“衣带渐宽”后的“灯火阑珊”。《观云听松》以洒脱、粗犷的笔致、墨法勾勒山石,这与较为工致的松树相得益彰,给人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意境。 李项鸿的作品之“淡”首先体现在“清淡明澄”上。这种境界朦胧缥缈、若隐若现,给人以“神龙见首不见尾”之感,这种婉约、隐晦好似一曲袅绕的清音或韵律,细水长流、绵延不绝,颇具空旷、静谧、娴远、淡泊之妙。《流水无心响白云》中描画的流水、白云给人以清澈、透明之境,使人有如身临其境,大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之感悟。 李项鸿作品之“淡”其次体现在作者善用淡墨散扫,不求形似,而求神似。其笔下的山川、林木均为点到为止、欲说还休,这一方面强化了作品的想象力,另一方面又给了观者以巨大的再创造空间,达到了画家与观众的双向交融、彼此互补的艺术效果。《云烟初晴》对山石的描绘可谓惜墨如金、点到为止,只描绘大致轮廓,用淡墨表现朦胧而模糊的意境,以虚写实,达到“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的韵味。 李项鸿作品之“淡”还体现在,其笔下的物象已经被画家进行了“自然的人化”,这种主观的变形有时达到了一定的抽象意味,进而强化了艺术家的主体心胸和主观心源,因此达到了再现与表现的统一、写生与写意的融合、物象与心象的共振,这无疑提升了审美形象的境界和意趣。《坐看云起时》中的松林、房舍是再现的、写实的、物象性的,但是对于云气、雾霭、山石的描绘则是表现的、写意的、心象性的,正是这种对比使作品具有了强烈的视觉张力与笔墨冲击力。 ——多元融会的笔墨营造。 李项鸿笔墨的皴擦点染、浓淡干湿焦均有上乘的发挥,勾线与泼墨、工致与粗笔、邈远与近观、理与法、守与变等诸种艺术元素多维整合,给人以极高的视觉享受。李项鸿的作品远溯“元四家”(他们均为浙江人)、髡残,近学黄宾虹、白雪石、陆俨少诸家。倪瓒的简远萧疏、枯淡清逸、空灵俊秀,髡残的干笔皴擦、淡墨渲染、幽深意境,黄宾虹的干笔淡墨、疏淡清逸、洗练遒劲,白雪石的清新俊逸、灵动朴秀、明洁意境,陆俨少的疏秀流畅、虚白空灵、苍茫气象等在他的画中均有所化用,但是李项鸿师古而又不泥古,这种“化用”具有“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超脱意境。他在转益多师的过程中善于取舍、长于融会、勤于贯通,初步形成了多元放射、博采众长的独特面貌。 我比较喜欢《观云听松》《黄山烟雨图》《溪居秋瞑》等几幅大制作,我感到此类作品秀润恬淡、妩媚动人而又格局宏大、形势奔涌,秀美淡雅之中兼具威严肃穆之气。这些巨制巍峰耸立,气势堂堂;远山迷朦,意境幽深,给人以秀媚放逸、气势磅礴的审美震撼。 总之,李项鸿的山水画作品以“逸淡”“润媚”为宗,以林泉美学为依托,在放逸、秀淡、润泽的笔墨中营造自然、清新、天趣之风骨,真正达到了“山水清音”“林泉媚道”!我衷心祝愿他不负韶华,锐意进取,砥砺前行,早日自“游于艺”而臻“志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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