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我还在语言研究所工作。那时的语言研究所在现在四道口中国地质大学的主楼,许多人坐班车来回。班车从永安里到研究所大概要一个小时,于是,我们经常坐在班车的后面聊天。有几次,我和张朝炳、韩敬体、杨耐思聊到:青少年朋友很爱听故事,物理学、数学方面有以讲故事普及相关知识的书,我们何不也约请一批语言学者做这方面的工作,通过大家喜闻乐见的故事普及语言知识,激发青年学生对语言学的兴趣,使我国语言学事业后继有人。即使这些人将来不从事语言学研究,也会由此重视并且努力学习语言。我们这项工作的成果是《语言漫话》1981年7月由上海教育出版社正式出版。 这本书第一次就印了12万册,不少国内外杂志还转载了书里的一些文章。有一次,我把手里的样书送完了,就去王府井新华书店买一些。我一看,《语言漫话》摆满了好几个书架,买这本书的人多极了,甚至还有一些军人。这说明当时社会很需要这样的普及性读物,也说明当时社会读书的氛围很浓。许多年后,我偶然听到语言学专业的一些硕士研究生说,他们就是受《语言漫话》的影响走入语言学的,我心里很感动。这本书是一批治学严谨的学者写的,有一定的深度。可见,普及工作、应一时之需的工作,只要认真,不完全就事论事,就会有一定的普遍意义和学术价值。专业学者需要经常参加和提升这样的工作。 《语言漫话》出版30年来,我们的语言生活和关注语言生活的情况有了很大变化。我们对语言生活的关注也宽多了,深多了。今天的读者群跟许多年前不一样,这就要求我们再做这样的工作时,要有新的变化。于是,我又发了约稿信,约请很多朋友来编写一本《新编语言的故事》。 不久前,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副主任李宇明也谈了这方面的问题。他说,国家语委“十二五”科研规划制定过程中,希望把语言普及作为一项重要工作。并设想在某语言学会下面成立一个语言普及专业委员会,优秀的科普论文,大学里应该承认是科研成果。甚至还可以调整现有的评估机制,比如讲师想晋升副教授,副教授想晋升教授,都要有一篇优秀的科普论文。 我很同意李宇明提及的“普及是有层次的”说法。提高和普及都是分层次的,主要看内容。普及与普及也不完全一样,有的普及并不是炒冷饭,不仅形式上好读,内容层次也很高。要做到那样,不是放下架子就行的,需要提高多方面的水平。从20世纪70年代末到1984年,《中国语文》上的补白文章几乎都是吕叔湘先生写的,比许多大论文强多了。说“深入深出”与“深入浅出”,其中的“深入”肯定是不一样的。“深入浅出”的文章对“深”的认识和表达总要比“深入深出”的文章好一些甚至好很多。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