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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副词“都”和“总”的用法看叙述和肯定的分野(3)

http://www.newdu.com 2017-11-16 《语法研究与探索》 王冬梅 参加讨论

    二、肯定和叙述的分野
    肯定(assertion)、叙述(narration)①的区分是赵元任(1968)提出的汉语中一组非常重要的对立。赵文指出,传统上将谓语的类型分为动词性谓语、形容词性谓语、名词性谓语,但对比、肯定、叙述,这个新的三分横贯(cut across)原来“动词、形容词、名词”的三分。沈家煊(2012)把赵先生的三分归并为二分:肯定性谓语和叙述性谓语二分,并指出这个二分有明显的形式依据:肯定性谓语常用判断动词“是”,否定的时候用“不”,叙述性谓语常用时体助词“了”,“了”和“有”相通,否定的时候用“没(有)”。如:
    肯定句:他是昨天来的。他不是昨天来的。
    叙述句:他来了。他没有来。
    王冬梅(2014)进一步证明了肯定的形式依据为“是”和“的”,叙述的形式依据为“有”和“了”,而“是”和“有”、“的”和“了”之间存在着一系列的对立现象,则充分体现了肯定和叙述的分野在汉语中的重要性。
    “总”和“都”作为现代汉语中非常重要的典型的副词,和谓语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这提示我们从肯定和叙述的角度去重新审视二者的区别。
    2.1 肯定句和叙述句
    从句子的谓语表示叙述还是肯定,可以把句子分成两类,一类是肯定句,表示主观判断,一类是叙述句,进行客观的陈述。我们从这个角度对“都”和“总”这两个副词进行了考察,发现二者和叙述、肯定有明显的对应关系。即,“都”既能出现在肯定句中,也能出现在叙述句中,而“总”只能出现在肯定句中。如:
    (14)a.他们都已经来北京了。
    b.他们都会来北京的。
    a句叙述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句末带了叙述句的标记“了”,句中有表示时间的副词“已经”,是典型的叙述句;b句则是对他们来北京这一未然事件的主观判断,句末带肯定句的标记“的”,是典型的肯定句。在这两个句子中,副词“都”都可以出现,而且句子很自然,类似的句子也很常见。再如:
    (15)a.为了孩子,他们都不抽烟了。(叙述)
    b.为了孩子,他们都不抽烟。(肯定)
    (16)a.他们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叙述)
    b.他们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情的。(肯定)
    我们据此可以推断,“都”既能出现在肯定句中,也能出现在叙述句中。而“总”的句法表现与“都”不同。如:
    (17’)a.*他们总已经来北京了。
    b.他们总会来北京的。
    (18’)a.*为了孩子,他们总不抽烟了。(叙述)
    b.为了孩子,他们总不抽烟。(肯定)
    (19’)a.*他们总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叙述)
    b.他们迟早总会知道这件事情的。(肯定)
    如上文所述,上例中a句都是叙述句,“总”不能出现,b句都是肯定句,“总”可以出现。
    上述观点在语料库中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我们在北京大学CCL语料库中搜索带“总”的句子,去掉“总经理”类不符合要求的,取前100例进行了研究,发现“总”全部都是出现在肯定句中,没有一例出现在叙述句中。而且,“总”字句有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后面常常带“是”(38例)和“要、能、会、得”等,如:
    
       
    其他句子,根据上下文也可以明确看出都是肯定句。可见,实际语料也是支持“总”只能用在肯定句中的。而带副词“都”的句子,则既可以用在叙述句中的,也可以用在肯定句中。
    既然“都”字句既可以出现在肯定句中,也可以出现在叙述句中,“总”字句只能出现在肯定句中,那么,可以知道:第一,如果句子是叙述句,那么句子中的副词只能用“都”不能用“总”。这也就可以对例(10)(11)中的现象进行解释。
    (10)a.为了孩子,他们都不抽烟了。
    b.*为了孩子,他们总不抽烟了。
    (11)a.他们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b.他们总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例(9)a句,句末带“了”,是个叙述句,说为了孩子的身体健康,原本抽烟的他们不抽烟了。这个句子只能是“都”字句,“都”不能用“总”来替换,如果a句变成语义相似的肯定句,则既可以用“都”也可以用“总”,如:
    c.为了孩子,他们都拒绝抽烟的。
    d.为了孩子,他们总拒绝抽烟的。
    例(10)也可以做类似的分析。
    第二,一个句子中的“都”和“总”如果能够互换,这个句子一定是肯定句。我们据此来观察2.1中的句子,发现果然如此。然而,这只解释了上述的部分现象。我们仍然面临着一些问题:1)即使在肯定句中,“都”和“总”也不是总能够互换,那么,哪些情况下可以互换,哪些情况下不可以呢?2)能够互换的句子,语义表达上有无差异?这种差异是由什么决定的呢?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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