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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作者简介： 方梅，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 基金项目： 本文受国家社科基金重点课题“汉语动态呈现语法研究”支持。 文章以对话结构中后续话轮起始位置的连词为考察对象，指出相邻话对可以呈现出多种复句关系，与前项连词相比，该位置更偏爱后项连词，呈现出行域、知域、言语、话语标记虚实各类用法。其中，言域用法对会话结构依赖性更强，是会话中的浮现义，而该用法与话语标记既有联系，又有区别。 文章主要由五个部分组成：第一部分“连词在相邻话对的特殊分布”、第二部分“连词的浮现义”、第三部分“言域用法与话语标记用法”、第四部分“影响连词意义和功能的篇章因素”、第五部分“结语”。 文章指出在会话结构中，相邻话对不仅可以构成“话题-说明”关系的整句（如“饭呐？都吃完了。”—“饭都吃完了。”），也有可能表现出复句关系，如相邻话对“甲：今天风很大。乙：可是不怎么冷。”中，前后话语连起来就构成转折关系的复句“今天风很大，可是不怎么冷。”这种会话结构中能够构成复句关系的话对正是本文的主要观察对象。 通过调查，作者发现这种现象中表示转折、递进、因果这三类关系的连词出现频率最高，并且相对于前项连词（如“因为”、“不但”）而言，话轮起始位置更偏爱成对连词中的“后项连词”，如“但是”、“而且”、“不过”、“可是”、“所以”以及用于引出说话人推断理由的后置“因为”。文章认为相邻话对的起始位置偏爱后项连词正是会话合作原则的体现，谈话的参与者要尽量使自己的言谈内容与对方的谈话内容意义上相关或至少形式上具有相应的关联性包装。 接着文章结合行域、知域、言域的三域理论，分别对会话中前后小句具有因果、转折、递进复句关系的后项连词进行讨论，分析不同后项连词在对话中所表现出的独特用法。首先，“因为”行域义是表明事理上的起因，而在对话中，后续话轮起始位置出现的“因为”即可以是用来引出说话人的理解和推论，表达言者推断的理由，未必是客观起因，也可以是引出说话人给对方观点提供的证据或补充的理由，前者属于知域用法，后者属于言域用法。其次，“所以”的行域义是引出一个客观事理上的后果，而在对话里，“所以”还可以引出说话人推断的结果，属于知域用法，也可以表达说话人的回应行为，属于言域用法。再者，“而且”的行域义是表达递进关系，而对话里“而且”还具有言域用法，用于表达说话人追加信息。此外，“但是”的行域义是表达转折关系，而对话里转折连词又可以用来追问或质疑事实。通过对对话中后续话轮起始位置的连词用法层层分析，最后作者指出相对于行域和知域而言，言域用法对会话结构的依赖更强，其解读离不开对答语境，是会话中的浮现义。 然而，对话中后续话轮偏爱的连词“所以”、“但是”、“可是”、“不过”、“而且”等又都可以用作话语标记，那么这些连词的言语用法与话语标记用法区别在哪儿？作者认为主要有两点：第一，言语用法和话题标记表达的都是命题外的内容，既不表达事理关系，也不表达推理关系，但是言语义连词仅仅体现言者语力，不参与话轮组织和话题组织，因此属于语用标记。第二，二者相比之下，话语标记意义更加空灵，可以与其他连词连用，并出现于最外围，如“而且，可是你想想姚力，你当初说我拌得不好吃做东西不好吃呢也。”中，“而且”仅仅用于取得话语权，是话语标记，“可是”是引导受话人换一个角度想问题，“尽管你说P，但我不这么说，我说Q”，属于言域用法，此处，话语标记用法的“而且”与言语用法的“可是”前后不能颠倒。 综合来看，在话轮交替的结构中，连词有可能保持其基本的逻辑语义表达功能，也有可能仅仅体现言者语力，还有可能用作话轮的组织或话题延续和转换，那么，是什么影响了对话中连词的意义和功能理解呢？文章认为主要有两个方面：第一，话轮起始位置，即起始位置如果连续使用连词的话，用于组织言谈的话语标记用法要先于言域用法的连词；第二，前后话轮之间的话题连续性，当话轮之间话题相同时，连词呈现出行域义，意义较实在。 （本文刊于《现代汉语语法的功能、语用、认知研究（二）》，张伯江/主编，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年） 中国社会科学网 王婷婷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