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羊羊,1979年生于江苏武进,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理事。作品散见于《鐘山》《散文》《十月》《天涯》等刊物。出版有诗集《马兰谣》《绿手帕》,散文集《庭院》等。曾获江苏省第五届紫金山文学奖。有作品被译成英、俄等文,被译介到国外。 我就像一个生了病的孩子,每一天都带着一份愧疚感活着,我甚至觉得每天吃饭都在消耗许多鲜活的生命。而写作和喝酒一样,也成为我日常生活的一个部分并且能减轻我内心的愧疚感。诚如小王子问酒鬼为什么喝酒呢?酒鬼回答为了忘却羞愧。大概十年前,我读到了利奥波德《沙郡岁月》里“人和动物、植物以及土壤,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在相互的宽容和谅解中生活和相处着,把人类在共同体中以征服者的面目出现的角色,变成这个共同体的平等的一员和公民。它暗含着对每个成员的尊敬,也包括对这个共同体本身的尊敬”所呈现的土地伦理道德;那年,我还读到了已故中国当代散文家苇岸 “那吃草的,亦被草吃,那吃羊的,亦进羊的腹里”如此圣徒式的哲学忠告。他们的话深深震撼了我的心灵。这些话似乎都与泥土有关,这些话似乎并不因为国籍而阻碍一个交集的形成,那么我就能因此被引领着,看见泥土眼睛里所昭示的一种和平精神,让我拥有了一颗对万物的敬畏之心,让我从一块蓝印花布宁静致远的美中,追问为何那种闪烁和平精神的光芒会再次从祖先以兽皮遮体向种植棉花纺纱织布的文明追求中剥离出来重新回到迷恋皮草的虚荣人性的倒退中。于是,这十年来,我一直在书写故土上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这一片泥土足够我重复一生去写,并尽力重复得完全彻底。沉醉其间,我感受着每一个汉字所装满的人类远古的心事以及汉语词汇水米交融般产生出的柔软力量,清澈、简洁地接近人类的普遍情感。如果我的文字能够温暖过自己也温暖过别人,我就觉得快乐和足够——让我继续这样写下去,给载上人类的这列迅驰的“现代性”火车减一减速,并在一个叫“适度的文明”的驿站停靠下来,想一想一旦背离自然我们的明天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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