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作家,个性当然是最重要的。事实上,每一个优秀作家都会有自己的显著个性。但这并不妨碍某些作家群体以共性方式体现个性。我在较细致地阅读过毕飞宇、费振钟、朱辉、庞余亮等旅居外地的兴化籍作家,以及顾坚、刘仁前、刘春龙等兴化本土作家的创作之后,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这些创作中确实存在着一定的共性特征。这些共性不能掩盖作家的个性,但却更突出一个由地域所构成的群体作家特性。 具体说,我以为有这么几个特点。一是较强的自我色彩投入。也就是说,这些作家的作品中较少纯粹的客观写实,它们大都蕴涵着作家较强的内在情感色彩。表现在艺术上,就是有内在的抒情,或者说是具有心灵的抒情性;二是比较关注生活的细微点。作家们普遍对大的社会政治事件着墨不多,视野也不追求宽阔,而是更关注情感的世界、风俗的世界和人性的世界,侧重从深度开掘生活;三是艺术上的轻灵。这些作家创作一般都不显得厚重,它们呈现的是灵动如水的艺术个性,许多作品有较浓郁的诗意抒情特色。与之相关的是艺术表现大都比较细腻,善于描摹情感和心理世界。 也许拓展开来,这些特点在很多江南作家中都有一定程度的存在。但由于兴化的作家群体比较集中,而且,他们的创作题材又大多集中于浓郁地方气息的乡土生活,融合着水乡的独特自然风情和生活风俗,因此,从群体看,这些特点确实显得突出。 这些富有地域文化气息的个性特点,每个作家所运用的娴熟度,所借以达到的艺术高度是不一样的。但我注意到,往往正是这些特点,促使这些作家达到了较大的成功。比如毕飞宇,其作品最成功之处正是在于对人性的精确捕捉,以及艺术上的精巧和灵动,从而使自己能够在全国文坛中占有自己的重要位置;同样,朱辉的《白驹》《天知道》等作品,题材虽然有差异,却也可以感受到同样的个性气质。 兴化作家形成了群体性的地域个性,但这并不说它不需要发展和变化。具体来说,在现有的创作特色和水准上如何寻求突破,是坚持既有风格还是改变自己,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尤其是在今天,文学越来越泛化,也越来越受到商业化的影响,如何坚持和寻求新的发展,对每个作家都构成考验。 我的观点是首先要保持个性,在这一前提上再寻求发展和突破。这当中包括独特的关注点和轻巧的艺术个性,它们都与其地域文化有深切联系,是值得珍惜的特点,不应该轻易放弃。当然,其中也要有一定的取舍。比如作家的生活视野可以适当放宽,自我的色彩可以淡一些,适度加强叙述的客观性。另外,地域特色还可以更鲜明些。兴化是一个有独特地域文化特色的乡村,它的地域特色不只是体现在自然和生活场景,更是内在的文化、性格和人。强化地域特色能够使作家的个性更为显著,值得作家们进行更充分的追求。 原载:《文艺报》2009年12月17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