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像秋天的落叶,时而在漫无边际的思绪里飘荡,一片,两片,捡拾起来的不过是碎落在时间缝隙里的几星尘埃。 说起来,那是一段凄苦的岁月,但对我来说,却充满了梦想和激情。 我生长在山村,父亲在我两岁时就离开了人世。我和母亲住的是三间破烂的木屋,墙壁是柴禾和玉米杆装扮的,显得十分残败。冬天里,我坐在简陋的屋角涂鸦,寒风无情地灌进来,煤油灯摇晃着不断熄灭,母亲还不停地大喊,别把煤油浪费了……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开始憧憬着当作家的。 说来也奇怪,在我们那个山村里,当时是少有人看书的,更不要说文学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喜欢上看小说的,赶场天少不了要买三两本杂志回家,对当时当地的我来说,确实有不务正业之嫌,为此经常遭到乡亲们嘲笑,遭到母亲斥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许当时确实是自不量力,但有些事情谁又说得清它的因果。而最要紧的是,偏偏我就和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这或许也是命中注定。 其实那时的动机很简单,除了想通过文字表达情感外,更想通过文字来找个好媳妇。因为家庭原因,从小就十分敏感的我,觉得不出人头地,恐怕这辈子是找不到媳妇了,所以就想通过文字来改变命运,找个情投意合的女人。现在来想,改变命运的途径很多,为什么非要是文学不可?是不是真有冥冥中的事存在,到现在我也没有想明白。 就这样莽里莽撞走上了文学不归路。在那片青冈林子下的孤独的小木屋里,我写了一叠叠自认为是小说的东西投向四面八方,然后又从四面八方接到千篇一律的薄薄一张退稿笺,退得最多的北方有《短篇小说》,南方有《花溪》文学月刊,几年过去了,没有一个字儿蹦出水面。无疑有失落有灰心有迷茫,但又好像是上了贼船下不来。 那时根本不懂什么是文学,更不会编故事,只觉得有话要说,有情感要倾诉,于是小说便成了我表达的方式。因此,文学最终没能成全我的美梦,倒是使我的心志越走越远,也使我最后远离了故土。 在我离开乡村走进城市前,我的不足5000字的短篇小说《小灰狗》已发表于当时很有影响的一本文学期刊,可谓起点很高,但我的人生之路的骤然改向并非因为文学。 而今,我从乡村走进城市,一晃,生活在城市与城市之间已近20年,20年来,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虽然我的写作理想和从前相比已经发生了根本改变,不像20年前梦幻般那么强烈,但文学本身在我的情感里却像初恋情人般有着重要位置。 在城市漂泊的日子里,生计之外做得最多的事还是写作。尽管文学越来越被一些人利用和亵渎,也越来越边缘,而我对她却依然那样虔诚,因为她是我孤独人生道路上最忠实的伴侣,是最懂得慰藉我情感和灵魂的爱人。她伴随我走过了许多风雨彩虹之路,成了我一生不可或缺的好朋友。 这就是我莫名其妙爱上她而今还在继续爱着她的全部理由。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