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年过古稀的作家石楠历时一年多完成的长篇小说《漂亮妹妹》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这也是她创作的又一部以女性命运为主题的小说作品。针对文学创作等有关问题,记者对石楠进行了专访。 记 者:请你介绍一下新作《漂亮妹妹》的创作情况。 石 楠:《漂亮妹妹》是我继《生为女人》之后创作的又一部以女性命运为题材的小说,也算是《生为女人》的姐妹篇。《生为女人》写的是农村女性,《漂亮妹妹》写的是乡村走进城市的女性,讲了一个美丽女子的悲剧。通过这个故事,我想反映出我们身处时代的复杂人性,希望读者在阅读这个展现大时代变迁中发生的故事时,能理解我在揭示人性的美恶善丑和不同价值观、道德观强烈冲突时的不安和痛苦,和我一起来分享把美撕毁的灵魂震颤,并能给读者以某种警示和启迪。 这个题材在我心里生长了很久。我在为苦难者立传的漫长耕耘劳作中结识了很多女性朋友,她们在读我的作品时和我成为了知己、知音,把我视作她们的姐妹亲人,对我无话不说,向我倾诉内心的最隐秘的伤痛。她们中的很多人把自己的不幸和痛苦写成长信寄给我,有的还千里迢迢来找我,就为了一吐心中的块垒。这部小说虽说没有原型,却来源于真实的生活。要说它有什么特色的话,真诚、细腻、浓情,特别是对人物内心活动的刻画,我认为是真实感人的。 记 者:多年来你一直致力于女性题材文学的创作。在这方面您最深的体会是什么? 石 楠:我是在没有任何文学理论思想准备的时候开始写作的。那时我已经做了奶奶,在图书馆管理古籍图书,在编著钱谦益《有学集》目录的时候,读了他与柳如是唱和的诗,就觉得柳的诗比他这个江左文坛泰斗的诗更有才情,不由感叹起人世的不公,就有了为不见经传的名媛立传之想。后来我真的选择女性作为我作品的主要人物,还是因为自己是女性,熟悉女性,知道她们性格中的光明和黑暗,了解她们内心的苦乐和追求。写自己熟悉的生活和人,比较得心应手,我便首选了女性。我创作的大部分传记小说的传主都是女性,如画家、作家、表演艺术家等。她们所从事的工作都是我喜欢的和比较熟悉的,而且她们都为人类文明和社会进步殚精竭虑、作出过贡献的女人,只是没有得到所处时代公正的评价。我称自己的写作是为苦难者立传,我歌颂的并非苦难本身,而是歌颂她们不屈服于苦难、坚决与苦难抗争和搏斗从而征服苦难的精神,歌颂她们由苦难造就的人生光辉。写女性题材与写男性题材没有本质上的难易之别,女作家写女性更有优势,因为女性更理解女性。 记 者:你以往创作的很多作品都是传记小说,为什么会有这种选择? 石 楠:是的。传记小说成为我创作的主体,我在写作实践中对传记小说的创作也慢慢有了些感悟。它既要是人物传记,又要是小说;既要符合人物的历史真实,又要有血有肉的艺术形象。比如我写潘玉良,首先要研究她所处的时代、她足迹所至的地域、她从事的绘画和雕塑艺术的经历,以至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巴黎和罗马的城市布局和结构都得搞清楚,为的就是把人物放到特定的历史环境和生活中来写。进入到创作阶段,就要从所掌握的琐碎纷繁的史料中走出来,站在艺术的高度来塑造人物。由于年龄和健康的原因,我要告别传记小说创作了,因为写传记小说需要采访并查找研读大量资料,我已承受不了这样繁重的劳动。 记 者:今年恰逢“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一百周年。您如何看待我国的女性题材文学作品创作? 石 楠:关注女性题材创作的不仅限于女作家,男作家的笔下也有很多成功的女性人物,而且女作家也不都只写女性。女性是人类之花,在社会和家庭占有重要的地位,任何文学作品都少不了女性人物。何谓女性题材文学作品,我也说不明白。我感性地认为,是不是以女性为作品主要人物、以女性命运为主体的作品就称作女性题材文学作品?我没有特别研究过。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有学者如谭正壁曾将女性的写作都称作女性文学,我觉得这样划分不很公允。要论女性写作,当今文坛女作家写作出了很多优秀作品。单以我读过的出自女作家笔下的女性题材作品而言,铁凝的《大浴女》、王安忆的《长恨歌》、张抗抗的《作女》、范小青的《女同志》、凌力的《北方佳人》、赵玫的《高阳公主》等长篇小说都是出类拔萃之作,优秀的女性题材中短篇小说更是不胜枚举。今天的女作家与男作家已拥有了同一片文学天空,并一起开发同一座宝藏。当然,女性题材文学作品也有其自身的局限性,主要是题材范围有些窄,少了些大气磅礴的气势。而这是需要拥有恢宏的火热生活实践和丰富的人生阅历的。 原载:《文艺报》2010年06月14日 原载:《文艺报》2010年06月14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