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未《养鹰人》 创造“别处”的生活 《养鹰人》(《十月》2010年第4期)讲述了一个追求“别处”的生活而不得的故事:“我”是上海某世界五百强公司的“白领”。由于颈椎病发作,由于女友不辞而别,由于情绪烦躁,由于感觉到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压抑感,“我”请假离开上海,到云南边地的村庄追寻并体验“别处”的生活。我偶遇养鹰人,意外受伤,在他家住了下来,并与他的女儿阿芯喜结良缘——我也由上海的“凯文”变成了边地小村的“开心”。完成身份转换后的“我”,似乎真的过上了“世外桃源”生活:利用自己的都市生活经验,将阿芯的家庭旅馆经营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然而,一段时间后,当我于某夜外出采购回来时,发现小村早已今非昔比——璀璨的霓虹灯下,映照着一个个现代化的家庭旅馆。在“我”这个榜样的示范下,小村早已商业化了。更加严重的是,现代化、商业化、物质化的进程一旦启动,就获得了自己的速度和加速度,再也难以停顿——形形色色的都市人都来小村投资,想“诗意地栖息”,因而,小村迅速为旅馆、酒吧所吞噬,变成现代都市、现代商业文明的一块“飞地”,与上海的酒吧街几乎别无二致。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不仅没有找到“别处”的生活,反而异化乃至摧毁了这里原有的文化和生活。 不无黑色幽默的故事,告诉我们的,是一个残酷的“硬道理”:资本全球化在极大地满足了人们的欲望之后,又以极端强悍的方式囚禁了人们的精神。它追问我们:在资本全球化的今天,我们还能不能想象、创造一种“别处”的生活?因为这不仅关涉到我们的当下,更关涉到我们的未来。 宗利华《天黑请闭眼》 我们为什么热爱身体 毋庸讳言,我们生活在一个充分欲望化的时代,在许多作家的作品中,身体叙事似乎成为集体无意识,成为写作的万有灵药,身体被极端地误解和滥用。离开了对情感的描摹,离开了对生命的体验,离开了对社会的把握,离开了这一切的综合,对身体的过度描写,不仅是对人类思想情感的伤害,而且是对写作的歪曲。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特别喜欢宗利华的小说《天黑请闭眼》(《文学界》2010年第6期),他敏锐而勇敢地逆流而上,既拯救了身体,也拯救了情感:唐卡是某电视台的美女主持,他与某广告公司老总丁一是“蓝颜知己”,即“互相不是情人却超越普通异性关系,话可以说到床上,人却不可以一起钻进被窝里”。然而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丁一却不想与唐卡做“蓝颜知己”了,而想做“红颜知己”,即不仅“话可以说到床上”,而且人也要“一起钻进被窝里”。百般抗拒之后,唐卡还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与丁一成了“红颜知己”。然而,这不仅没有给他们带来快乐,反而使他们陷入深深的烦恼、痛苦之中。特别是当唐卡得知丁一的妻子,把做丰胸手术当作艺术的安安知道他们的事情后,双手颤抖,再也无法做手术后,她幡然惊醒,决定进行救赎:救赎自己,救赎丁一,救赎安安,救赎爱情,救赎友情,救赎亲情……于是,她亲自给医院打电话,预约安安给她做丰胸手术,因为她知道,只有治好了好朋友安安的“疾病”,她和丁一的“疾病”才能得到更好的救治。《天黑请闭眼》告诉我们:生活不是游戏,只要闭上眼睛,一切都无所谓。它也以智慧而勇敢的叙述告诉我们:身体是美丽的,然而离开了美好情感的身体,带给我们的或许是致命的伤害。 (鲁太光) 原载:《文艺报》2010年08月09日 原载:《文艺报》2010年08月09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