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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中国书法之乡的陕西省三原县，好多人都知道大字难写，蝇头小楷难写；爱好写作的人也明白长篇巨著难以驾驭，短篇精品难创作。三原籍的作家孙皓晖写的540万字的大作《大秦帝国》问世后轰动文坛。青少年勤奋苦读考大学，学府里有知识的人渴望戴上“教授”的桂冠。为创作《大秦帝国》，孙皓晖老师辞掉大学的职位，隐居在海南，花费17年的功夫专心著作。历史小说本来难度就大，首先你得有丰富的历史知识，再就是有文学天赋，重要的必须有思想。和孙老师见面的时候，我握着他的手说：“您和陈丹青都有辞职的胆略，是有气节的现代中国文人的代表，您是我见到的奇人之一 ——有一点咱俩算是一伙的，都在构建文学的万里长城，您的文学作品和《程翔日记》都有上千万字之多。” 文学艺术的形式永远是多样的，多样的文学艺术手段同样能表达人的思想、情感。长篇巨著若是航空母舰，那么精彩的短篇文章是小精灵。 二 王茸姐的散文诗歌集《岁月无悔》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俄罗斯“契诃夫文学奖”勋章获得者、陕西省作协党组书记兼常务副主席雷涛为《岁月无悔》题书名，评论家、作家、咸阳作协主席杨焕亭为《岁月无悔》作序。我从头读到尾，还是最欣赏这本书的第一篇短篇散文《母亲的翡翠坠儿》。我读过关于文化大革命内容的长篇纪实文学和长篇小说，大部分是正面入手，而王茸姐的这篇短文，却聚焦在小小的“母亲的翡翠坠儿”上。 第一幕：“母亲十二岁那年，在外地做生意的外爷给她带回一个翠绿色的翡翠坠儿，那是一个胖胖的娃娃背着一串葡萄，做工精细，栩栩如生，憨态可掬。胖娃的发髻上有一小孔，一条红线从小孔中穿过。一到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那翡翠玉坠儿像萤火虫一样发出微弱的光亮。” 作者寥寥几笔，告诉读者翡翠的来由，用生动的文字，将母亲喜爱的翡翠坠儿刻画成一幅漂亮的静物画。 第二幕：“那一年，还在吃奶的我，不时的用小手去抓母亲胸前的玉坠儿，红线线一次次的被拉断了，母亲怕弄丢了翡翠玉坠儿，就从脖子上拿了下来，把它挂在梳妆台的插瓶镜上面。随着我一天天长大，母亲又把它转到镜子的后面……” 描写母亲多么珍爱这玉坠儿，短短的文字跨越着时空——作者很快长大了。 第三幕：“有谁知，那一年一群‘破四旧、立四新’的人冲到了我家，翻箱倒柜……母亲偷偷地瞅了瞅插瓶镜的玉坠儿……他们拿着母亲心爱的翡翠胖娃娃玉坠儿……身后留下了母亲悲愤又无奈的哭声。” 70后、80后、90后不熟悉“破四旧、立四新”，“破四旧”就是破除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立四新”就是树立新思想、新文化、新风俗、新习惯。文化大革命，是中国的一场浩劫，将祖先留下来的灿烂文化、文物瑰宝统统当成封资修彻底砸毁，相当于秦始皇时代的“焚书坑儒”。 第四幕：“第二年的秋天，阴雨连绵，社员们在生产队的库房里剥棉花，我同一群小孩子夹在人们中间玩耍，在一堆‘四旧’的战利品里，胖娃娃骨碌碌从里面滚了出来……母亲剥棉花的手打着哆嗦，看了看沉着脸的队长，始终没敢抬起头来……” 文革时代，表面上不是战争，内讧的后果对人的精神是一种惨无人道的摧残！ 第五幕：“当母亲再见到胖娃娃玉坠儿时，它已被队长的老爸用一条脏兮兮的黑线拴在旱烟袋上……” 文革是悲剧又是滑稽片，搞阶级斗争的队长也讲人情，将“四旧”的战利品孝敬给老爸。回首往事，文革中不管是啥派别，整个社会、全体公民都是受害者。 第六幕：“在队长他爸去世的那几天，母亲和一群妇女去帮忙做孝衣……到了坟地，人们喊着‘一、二、三——’把棺材放进了墓穴，当大总管高喊：‘封墓口了！’时，就见穿着重孝的队长，急忙走上前去，对大总管喊：‘别急，别急，老爷子的烟袋和茶壶茶碗没放进去。’”“阳光照着玉坠儿闪闪发光，但一瞬间被放到了黑洞洞的墓穴。母亲的心头一阵阵发疼，她眼前一花，差点摔倒。” 队长老爸、翡翠玉坠儿与文革一起被埋葬！ 《母亲的翡翠坠儿》全文1600字，短短一篇散文，以点代面地记录了历史、记录了情感又控诉了人们难以忘却的悲剧。警示人们和社会千万不要重演历史的噩梦，加倍珍爱改革开放，珍爱和谐文明。 三 我和王茸姐及她的爱人刘兴民兄是好朋友，理解他们和理解自己一样。埋在50后和60后这批人心底的痛苦就是文革，想学习，学校停课；想自学成才，人家又要搞政治运动。散文诗歌集《岁月无悔》中还有《李相伯》等文章，都是反映文革的；《岁月无悔》中的散文诗歌中直白着女性作家要求并呼吁男女平等的进步思想，人权当然包括女人做人和参与社会活动的权利。 抛开社会属性，就人的本性而言，王茸姐有“中国女排”的风格。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我赴西安美术学院进修，老师给我们上课时讲解人的原型分阿尼玛原型和阿尼姆斯原型。阿尼玛原型是指男性心中有女性素质，这种男人适合搞科学技术、当医生，典型人物像诗人杜甫，他是男人，但情感却像女人那样细腻；阿尼姆斯原型是指女性心中有男性素质，像英国的撒切尔夫人就属于这种原型。王茸姐可能也算是这种原型的女性，天然是女性，内心又热情、坦然、宽阔，富有双重人格魅力。我曾给王茸姐送过一幅书法：“王者纳百川，茸茸寸草心。”要不然王茸姐在大程乡村时怎么能边带孩子边养鸡脱贫，后来和丈夫同风雨共患难，在三原县城成立了陕西兴民种业有限公司，王茸姐担任董事长，丈夫刘兴民当经理。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机会上学，夫妇俩不仅鼓励支持孩子考大学，还把孩子送到国外留学。王茸夫妇还积极参与社会文化交流活动和社会公益事业，王茸姐现在是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三原政协常委、三原慈善协会常委、三原作协副主席。 理论物理学家、W理论创建者王天奇老师跟我说过：“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上，王茸可贵就可贵在不满足单一的物质生活，脱贫致富了，依然还做着文学梦。” 王茸的散文诗歌集《岁月无悔》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原载：中国作家网2011年03月30日 原载：中国作家网2011年03月30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