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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瑄璞《与爱情无关》，《作家》2011年第4期 精神与物质永远都是一个悖论。爱情是人类情感中最美好的情感之一，爱情也是制造现实神话的好材料，在最平凡无奇的人性里，都会有那么一点爱情的冥想，可供制作传奇。一般来说，爱情是属于精神层面的东西，但在消费主义盛行的物质时代，爱情也变得好像与爱情无关，而常常受到物质的挤压和束缚。周瑄璞的中篇小说《与爱情无关》讲述的，正是一个关于物质时代的爱情寓言。 36岁的地方戏演员温水阳，在失去了大好前途的机会和一个不好也不坏的婚姻之后，邂逅了热烈追求者Z，她渴望大海一样深沉的爱情，但仅仅过了3个月，她和Z的爱情便宣告结束。“假如一个人在你心中真正停留过，你就不会忘记他”。由于付出的是真情，这段虽然短暂但轰轰烈烈的爱情，给她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与爱情无关》的主要情节，即由温水阳对她和Z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的回忆，以及如何在物质时代保持爱情纯真的思考组成。 一般来说，女人比较感性，而男人要理性一些。男人和女人的性格与气质的差异，决定了他们在精神与物质之间，有不同的倚重，具体到爱情，就会有不同的爱情观念。温水阳认为，爱情充满戏剧性，她渴望浪漫和温情。同时，温水阳又是一个敏感的女人，于是她感慨“爱情是那样的轻薄”，因为要“受制于一切与爱情无关的东西”。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沉溺于爱情，明知道Z有家庭、有妻子、有女儿，还和他厮守，甚至愿意为Z生一个孩子。Z作为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才生，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准成功人士”，则清醒地知道，“经济是硬道理，没有钱的男人就不能奢谈爱情”。观念上的分歧，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爱情不会走得太远。 Z在有坚强的物质后盾时，对温水阳的爱情既执著又浪漫，他用公司的财务结算清单给温水阳写情书；温水阳生日那天，他在宾馆房间的所有地方都撒满了玫瑰花瓣。这让温水阳感动，以为找到了天长地久的爱情，正因如此，Z的离去才让她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一旦事业受挫，Z虽然依然深爱着温水阳，但还是坚定地抽身离去。Z对待爱情的态度是务实的，认为爱情离不开物质的支撑；失去了物质，也就失去了爱的资格，“如果我是一个平淡的男人，在单位里每天起早贪黑上班，每个月挣一两千块钱，骑个自行车和你约会，你会看我一眼吗？如果我再不知好歹地去追你，你不骂我有病才怪呢！”Z认为不仅仅是他，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作为一个男人，事业的挫败对他自尊心是个重大的打击”，“尊严是爱的前提”。只有有了尊严，才敢去追求爱情；而尊严来自于物质，这就是当下残酷而又真实的人生。《与爱情无关》对人生现实图景的揭示，是深刻而尖锐的。 物质时代，物质对爱情的挤压，使爱情失去了永恒性，也难以专一。在这样的年代，爱情的理想主义者，或者完美主义者，如果非要让爱情永恒和专一的话，看起来就像是自寻烦恼。比如小说中Z家乡的那位官员，尽管既不年轻也没有什么风度，但只要他愿意，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爱情”，因为他拥有权力和物质，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男人的魅力由此产生。爱情成了物质的附属品，“我只有在男人的身边才会感到安全”，确切地说，只有在拥有强大物质力量的男人身边，温水阳才会感到安全。面对无处不在的物质的重围，如何坚守精神的独立性，而突出物质的重围，反映出作者的焦虑感和某种无奈，更显示了作者对女性在社会转型期自身命运的深刻烛照和严肃思考。 失去爱情的温水阳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只爱一点点是恋爱的最恰当重量。”爱情是否有重量呢？确实是值得玩味的。物质对精神的冲击，让主人公感到了人生的无奈，也给作品涂抹上了感伤的调子，“阳光明媚，在我们劳动妇女的节日里，我看着爱情从我眼前流失”。明媚的阳光和灰暗的心情，构成了强烈的对比，对于温水阳来说，好似悲伤的旋律。 原载：《文艺报》2011年05月18日 原载：《文艺报》2011年05月18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