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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时代伟大而独特的诗人”——纪念艾青百年诞辰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晓雪(白族) 参加讨论

    
    1937年7月7日抗战爆发以后,艾青“满怀热情地从中国东部到中部,从中部到北部,从北部到南部,从南部到西北部——延安”,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目睹了祖国人民的苦难和抗争。他“置身在探求出路的人群当中,共呼吸、共悲欢、共思考、共生死”,深深感受到:“中国的路是如此的崎岖、是如此的泥泞呀”。从而写下了《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手推车》《北方》《向太阳》《我爱这土地》《吹号者》《火把》《黎明的通知》等一系列深刻感人的不朽诗篇,树起了他自己的也是中国新诗史上的第一座现实主义高峰。五十年代上半期,他还写了《礁石》《写在彩色纸条上的诗》等诗歌精品。蒙冤22年复出之后,他又在古稀之年,奇迹般地焕发青春,写出了《鱼化石》《虎斑贝》《古罗马的大斗技场》《光的赞歌》等一大批充满青春活力,令人心灵震撼、独放异彩,光芒四射的杰出诗篇,登上了中国新诗发展史上的又一座艺术高峰。他的一生经历了监狱、战争和22年右派在北大荒、戈壁滩狂风暴雪酷热奇寒中的严峻考验,对土地、人民、祖国、时代和宇宙人生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深刻体验、独到感悟和独特思考,才通过自己出众的艺术才华和卓越的诗歌创作,如此充分强烈、如此深沉有力、如此富于个性而又精彩绝妙地表达出时代的感情和人民的心声。
    艾青吮吸农民保姆“大堰河”的乳汁长大,从小感受到“农民的忧郁”。他的艺术生命深深植根于祖国的大地。他对社会的黑暗,人民的苦难和时代的悲剧感受、理解和揭示得很深。他“流着温热的眼泪,哭泣我们的世纪。”“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但他坚信自己的祖国、自己深爱着的人民,这“世界上最艰苦与最古老的种族”,将“坚强地生活在大地上,永远不会灭亡”。他总是在压迫下歌颂反抗,在苦难中歌颂斗争,在黑暗里歌颂光明。在抗日战争前夜的“密云期”,他“在过深的怨愤里”渴望民族精神的奋起,发出了“请给我以火,给我以火”的热烈呼唤;当抗战爆发,他就“拂去往日的忧郁”,激情地歌唱“复活的土地”;他高举“火把”,奔向“太阳”,发出“黎明的通知”,在一片欢呼声中,“伸张着两臂”,迎来了人民的胜利。蒙冤归来以后,他在痛斥“正义被绑着示众,真理被蒙上眼睛”的十年浩劫的同时,仍动情地歌唱重新到来的《迷人的春天》和《光的赞歌》。我们从他的全部作品中听到了历史的回声,人民的呼唤,看到了时代的惊涛骇浪,苦乐悲欢,感到了人类永不停息的对光明的追求和对未来的希望,从而获得一种深切的激励鼓舞和巨大的精神力量。诗人向我们展示的是在广阔的历史文化背景之下,他自己与时代生活息息相关的积极昂奋、丰富美好的心灵世界,他在一系列优秀诗章中抒发的是那种融合了历史、现实、未来、融合了审美经验、审美感受、审美理想,因而既能给人以强烈的感召,又能给人以深刻启迪的伟大时代的诗情。他的诗,是“人类向上精神的一种闪灼”,是“人类向未来寄发的信息”,能给“人类以朝向理想的勇气”。他一生向往光明,追求光明、讴歌光明,他的诗歌创作始终贯穿着一条红线,这就是对象征着科学和真理,象征着智慧和理想,象征着人类的希望和未来,象征着时代发展趋势和历史前进方向的光明的歌颂。
    
    艾青在坚持与人民同呼吸、与祖国共命运、与时俱进的同时,始终重视诗歌本身的特点和规律,始终认为,诗人必须走自己的路、有自己的艺术个性和独特风格。他曾说:“我所爱的诗,是最具有个性的诗,用不同的风格、不同的手法、不同的构思方式所写的诗”。他强调,诗人在写作时,一定要经常想到:“我有着我自己的东西了吗?我有我的颜色与线条以及构图吗”——一定要有“我自己”,有自己的艺术个性与风格特色,而不能“只是写着、写着,却什么也没有。”这一独特鲜明的艺术个性,首先表现为他的崇高人格、广阔胸襟、高尚情操和他对祖国人民、对人类世界深厚热烈的爱。他始终强调“诗人必须说真话”,必须“交付出最真挚的爱”,必须永远保持“感情的真挚”,强调“一首诗是一个心灵的活的雕塑”,“一首诗是一个人格,必须使它崇高与完整。”他真挚浑厚、博大仁爱、坚强执著、刚毅崇高的人格特征,贯穿、浸透和体现在他的全部作品中。在精神气质上,艾青的“我自己”,他独特鲜明的艺术个性,表现出奔放而凝重、活泼而机智、幽默而庄严的特点。在诗歌风格上,艾青的“我自己”,他独特鲜明的艺术个性,表现为明朗而含蓄、单纯而丰富、自然质朴而厚重深沉。艾青最讨厌矫揉造作的“热情”,故弄玄虚的“深奥”和空洞无物、堆砌辞藻的“华丽”。他认为:“高尚的意志和纯洁的灵魂,常常比美的形式与雕琢的词句,更深刻而长久地令人感动。”他主张“尽可能地做到深入浅出”、“深厚博大的思想,通过最浅显的语言表达出来,才是理想的诗”。
    “一个浪,一个浪/无休止地扑过来/每一个浪都在它脚下/被打成碎沫,散开……”。
    “它的脸上和身上/像刀砍过一样/但它,仍然站在那里/含着微笑,看着海洋……”。
    这首1954年创作的名叫《礁石》的诗,就这么8行,朴朴素素、自自然然,没有一点斧凿的痕迹,甚至也不押韵,却是如此的明快、美妙而又耐人寻味。它正是诗人“心灵的活的雕塑”。它可以看作是诗人自身的写照,但难道不也正是我们历尽沧桑、饱受磨难而依然在风浪中屹立微笑的伟大祖国和中华民族的象征吗?艾青的“伟大而独特”之处就在于,他始终是通过“他自己”,按自己的方式,用自己的语言,以自己独有的艺术创造来反映时代、歌唱人民的。
    
    作为“大堰河”的儿子,艾青最初接受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他对我国源远流长、丰富精美的古典诗词是很喜爱的。但留学法国“物质上贫困,精神上自由”的三年间,他却如醉如痴地沉浸在西方另一种新奇灿烂、五光十色的艺术海洋里。然而作为中国诗人,他又自觉地认识到:“中国诗人写的诗,要有民族气派、民族风格。这种民族气派和民族风格,主要也还是由内容决定的;这种民族气派和民族风格,可以在多种多样的形式中表现出来。”在创作中,艾青既坚持继承我国古典诗歌的优秀传统,又广泛吸收外国各种艺术流派的手法技巧,既非常强调诗的时代精神和现实意义,强调诗的思想内容和深邃意蕴,又十分重视诗的艺术美和形式美,重视诗的语言的纯粹和精美。
    艾青不但在诗歌创作上取得卓越成就,在诗歌理论和诗美学研究方面也有重要建树。他七十多年前用诗一般的语言写下的《诗论》和《诗人论》以及后来一系列评诗论诗的文章,充满真知灼见,至今仍有着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他在诗歌创作和诗歌美学理论建设方面出类拔萃的巨大成就,不仅影响了中国大陆和台湾港澳的几代诗人,在中国诗坛上有口皆碑,而且在国际诗歌界也具有广泛影响。早在1954年,艾青才44岁的时候,智利伟大诗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觉鲁达就把他称为“中国诗坛泰斗”。美国文学评论家罗伯特·C·费兰德,把艾青、希克梅特、觉鲁达并列为现代世界三位最伟大的人民诗人。日本学者稻田考在认真研究了艾青的诗和诗论之后说:“艾青不仅属于中国,也属于全世界”。1985年3月12日,法国总统授予艾青“法国文化艺术最高勋章”,授奖辞称:“在法国的朋友中间,我们为有一位中国最伟大的诗人而感到自豪。”
    原载:《文艺报》2010年4月14日
    
    原载:《文艺报》2010年4月14日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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