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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李纨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蔡英英 参加讨论
“桃李春风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淡“。这是《红楼梦》对李纨一生命运的精辟注解,这位青春寡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在书中提出李纨的处数不多,她的出场话语也廖廖可数,但我们仔细研究,觉得她仍是栩栩如生,可怜可亲可敬。
    为什么说她可怜呢?因为她嫁与贾政之长子贾珠不久,丈夫病逝,年纪轻轻的她便守寡了,儿子贾兰也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古时女子出嫁年轻较小,贾珠去世时,估计她也不过二十来岁,正是年轻美貌之时,封建礼教的桎梏注定了她要守寡终身。我们可以猜想,看着周围的夫妻们成双成对,打情骂俏时,她却是形单影只,孤苦寂寞。“花解怜人花也愁,隔帘消息风吹透。风透湘帘花满庭,庭前春色倍伤情……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用黛玉填写的《桃花行》这几句诗来形容李纨的悲苦心境最恰当不过了。所以,老太太等人也格外怜悯她,在钱财方面十分照顾她,在四十五回中,我们就从凤姐嘴里知道她“一年通共算起来,也有四五百银子”,殷实富贵甚至奢侈的生活却不能填补她内心的悲寂。
    说她可亲,主要因为她老实忠厚、善良朴素。作为王夫人的长媳,李纨照理应该接替她执掌荣府家务管理大权,可是王夫人并不器重她,而是重用内侄女儿、侄媳妇王熙凤。为什么呢?主要原因是凤姐为人能干精明,治家理政能力十分强。用冷子兴的话来说,“言淡又爽利,心机又极细,竟是个男人万不及一的”。而李纨恰恰相反,“厚道多恩无罚”,她性格平和、老实善良、单纯天真。与世无争的她,首先是严格教子,促使他成材。其次,她的任务是带领大观园的姑娘们学针线女红,吟诗作赋而已。由于她一贯温柔可亲的作风,没有在下人们心中树立管理者、当权者的权威。所以在凤姐病倒时不能治理家务时,老谋深算的王夫人,没有把大权单独下放给李纨,而是指派探春、宝钗协助处理。在处理家务过程中,我们可以发现李纨软弱的一面,而探春却是格外的精细勇敢。
    她善良公正。李纨是个出名的老好人。许多场合中别人有分歧,生意见时,总可以看到她在调停劝解,如赵姨娘斥责探春等,凤姐偷骗尤二姐进荣府,也是求着李纨收留二姐在其住处稻香村。凤姐吃醋反打平儿时,李纨也是出面留平儿过夜。可两面三刀的凤姐并不领她的情,在老太太要求全府上下凑分子为凤姐过生日时,心慈仁厚的老太太要求凤姐出李纨那份子,凤姐便没有出,既展示了她吝啬的一面,也说明了凤姐不把嫂子李纨放在眼里的。当然,我们从作为王夫人的“晴雨表”凤姐的言行可以推断出,王夫人也是不看重、不甚喜欢李纨的。李纨的善良处处可见。在放风筝时,她对黛玉说,“放风筝图的是这一乐,所以又说放晦气,你更该多放些,把你这病根儿都放了去就好了”。在评诗时,她也一一评了各人的长处,巧妙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平儿挨打时,她这样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你真是泥腿市俗专会打细算盘分析拔两斤的,昨儿还打平儿亏你伸得出手来!……给平儿拾鞋也不要你们两个只该换一个过儿”。
    她朴素清淡。她不善言辞,没有像凤姐那样在老太太、王夫人面前巧笑倩兮、伶牙利齿的风采,甚至只是问一句答一句,没有卖乖献媚,所以地位并不牢固,只是名义上荣府的无权无势“大少奶奶“。从她的住处,我们可以看出她的朴素性情。她住在稻香村,一个仿农村景致的大院子,显得格外的朴实无华、简约大方。她写诗的笔名叫“稻香老农”,这种自称也反映了她的朴实和单纯,衬映了她生活的单调灰色,但她不能有言语上的公开抱怨。贾兰虽是荣府的长重孙,但他的地位与贾环差不多,与宝玉相差甚远。我们从文章中可以看得出,老太太看戏时左右坐的宝黛,旁边站着挥科搞笑的凤姐,却没有贾兰的身影。照说他年纪最小,又没有父亲,应多享受老辈们的疼爱,但他都没有。这不能不让爱子心切的李纨心寒意冷了。对于贾政、王夫人等人,甚至是整个贾府,她是有些不满与怨恨的。她心知肚明贾府的黑暗与腐朽,在春节全家人团圆的宴席上,她就不让贾兰出席。当贾政问及时,她却理直气壮解释:没有人通知贾兰,所以他没有到会。这语气中是透露了一种冷漠和伤心。也可以说,李纨不怎么过问家务。在协助代理凤姐管理贾府时,她也是用一种局外人的态度,一种超脱的姿势来看待处理事务,甚至许多事情她都不闻不问,她宁愿整日混在黛玉、湘云、宝玉等人中间吟诗作赋写文。
    说她可敬,因为她坚贞。与同她年纪相仿的凤姐比,她尽管年轻守寡,却言行举止端庄可敬,而凤姐却与贾蓉、贾蔷等俊美男子关系暧昧,还故意引诱毒害心怀不轨的贾瑞。一个是冰清玉洁,一个是风流薄情。她一心一意地教导儿子贾兰。在她身教言传的影响下,贾兰也是十分乖巧可爱。他能文能武,发展全面,为人正派,让贾家人深为欣慰。所以,后来才有贾兰进京中举,顺利走上仕途之道的故事。子贵母荣,李纨终于完成了家庭交给她的使命,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可是,这么多年来的含辛茹苦的努力得到真正的回报吗?也许,在世人看来,也是可欣慰含笑了。但是,内心深处的悲苦又有谁可以理解和安慰呢?这也是古代妇女的一种普遍的悲剧了。李纨的身上,我们看到的是传统妇女身上的坚贞、勤劳、善良等美好品质,也看到了她的无奈和凄凉。也许,她正是封建社会时代女性、悲剧集中的一个影子。
    她优雅清高。李纨虽不大会做诗,诗才不及宝黛云等人,她却极善鉴赏,是一个公道权威的评论家。在众人咏诗白海棠、秋菊、芦雪庭的雪时,她公正地评价各人的诗作,赢得了人们的支持和赞扬。细细品评,我觉得李纨虽是才思不如宝黛云敏捷,却也十分优雅。在芦雪庭联诗时,宝玉落第了,李纨罚他十分有趣,罚宝玉去妙玉的庙里讨几枝红梅来。在“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一章节中,众人抽签喝酒行令时,李纨抽的是“霜晓寒姿”的老梅,注解是“竹篱茅舍自甘心”,这也暗示了其性情和命运。把她比作一支梅花恰当不过了,陆游写过“驿外断桥边,寂寞花开无主,……零落成泥辗,只有香如故”的诗,梅花的高尚美丽、傲雪绽艳的风格正暗含了她高于流俗、与世无争、玉洁冰清的美好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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