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楼梦》第五十一回中写到宝玉和众姐妹在暖香坞制春灯谜，薛宝琴因从小所走的地方古迹不少，挑了其中十个，做了十首“怀古诗”，既缅怀往事，又暗隐俗物十件。大家都感到新巧奇妙，争看竞猜，结果大家猜了一回，“皆不是的”。 从书中前几回里可看出，黛玉，宝钗等姐妹和宝玉都是制谜里手，猜谜行家，为何在这里这些闺中俊杰却连一首都未猜出？而这十首诗谜中有几首还是比较容易猜出的，而且书中其他地方的诗谜一般都是当即就给出了答案的。我们由此可以看出曹雪芹先生是别有用意，而十首怀古诗也定是有谜底的。 《红楼梦》流传二百余年，至今未见十首怀古诗谜揭晓，这不得不引起人们的疑问和猜测。曹雪芹先生文学造诣极高，精通诗词赋画，他不会胡诌十首无谜底的怀古诗来诓世人，倒是可能与时人开个玩笑，考一考大家。书中说得明白，十首怀古诗暗隐十件俗物，可见一定有谜底，而且是一些人所共见的物品。然而，为什么不见曹雪芹先生揭晓？为什么对他的好友如敦敏，敦诚，张宜泉以及续妻芳氏等到人也不以与闻？这谜底会在什么地方呢？我说在曹雪芹先生的心中，也在他的不朽著作里。我们甚至可以想见，当好友们问及十首怀古诗谜底时，曹雪芹先生拈须抚杯莞尔曰：“君细读之，其尽在书中耳！”我们还可以猜想，在《红楼梦》最后某一章回中，作者还可能会很巧妙而不露凿迹地把他的得意诗谜的谜底集中交待在字里行间。当然谜底得在书中最后揭晓，那十件俗物也会在书中各处可见（尤其是在前八十回之中）。怎奈由于生活的恶运，中年家败丧子，过度的悲哀使他嗜酒伤身，曹雪芹先生不幸英年早逝。他那惊世巨著也未能如愿完成，而高鹗续书又在八十回之后，他也不知道曹雪芹先生的打算，自然也就无从揭出谜底了。 我们还可以发现曹雪芹先生和高鹗先生两人的写作风格也是有所不同。后四十回中描写陈设古玩，衣著细物之处甚少，着笔大事件，象影片中的中，远景镜头。而前八十回中描写却甚细微，常以小物件引出情节，有如影片中的近景和特写镜头。这些情节在小说中随处可见，本文不再一一赘述。 历来红学先辈有不少人对这十首诗谜作过一番拟猜，各说不一。其中有的仅凭诗中只言片语，甚至凭空臆想就拟猜某物，令人难以信服；有的还提出这十首怀古诗谜根本没有谜底，乃是各各影射众姐妹的身世命运，牵强附会，实在不敢苟同。须知诗谜不仅谜面整首诗应与谜底呼应，而且每一句诗甚至每个词都应与谜底十分贴切，方乃中鹄，不应有多余的闲句赘词。历来拟猜的物件很多都未达到这一程度，无怪大都“皆不是的”。 现在，试对十首怀古诗谜逐一解析，揭出谜底（其中红学前辈已经猜出的，文中予以注明）以期与同志们商榷。 其一： 赤壁怀古 赤壁沉埋水不流，徒留名姓载空舟。 喧阗一炬悲风冷，无限英魂在内游。 这首诗记述了建安十三年（公元２０８年），孙权，刘备联军火攻大破曹军于赤壁（今湖北省嘉鱼县东北，长江南岸山名）的史实。诗中生动地再现了孔明借东风，周瑜三江口纵火，生死恶战，风火连天的战斗场面，活画出“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的悲壮情景。 《赤壁怀古》的谜底是香灰铁鼎，即香炉，祭祀时用来盛香灰烛泪纸烬的，这在现在的很多祠庙中也能见到。书中多处可见到有铜鼎，龙文鼎，香炉等物的描述。 赤壁，即铁壁。鼎内存积香灰，当然“沉埋水不流”了。很多祠庙的这种铁祭器上都铸得有施主的姓名，有的还注明捐银数目。而这些壁上的有名姓的本人现在怎样，现在何处，有谁去注意了？此乃“徒留名姓载空舟”之解。人们在祭祀祖先时，焚香蜡，化纸钱，口中念念有词，呼唤先祖亡灵领受，这是“喧阗一炬”之景。人去鼎留，香尽焰歇，自然悲风冷清，只剩下呼唤来的亡魂在内徘徊不去。这不是活龙活现地描绘出了一个香灰鼎的形象吗？可见先前有猜“走马灯之用战舰水操者”（周春《阅红楼梦随笔》），“蛟子镫”（王雪香《窕言》）及“盂兰会所焚之法船”（徐凤仪《红楼梦偶得》）等都不十分贴切，甚至相差太远。 其二： 马嵬怀古 寂寞脂痕渍汗光，温柔一旦付东洋。 只因遗得风流迹，此日衣衾尚有香。 此诗记述天宝十五载（公元７５６年），安禄山以讨杨氏为辞发动叛乱，攻破潼关，唐玄宗仓惶逃四川，到马嵬驿（今陕西省兴平县西，在长安西百余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娥眉马前死”。（白居易《长恨歌》）玄宗被迫杀杨国忠，缢杨玉环。后来叛乱平定，玄宗回京派人备棺改葬时，得杨贵妃遗物香囊。 《马嵬怀古》谜底为香皂，即书中所说的胰皂，香肥皂，鹅皂，鹅脂等。 “寂寞脂痕渍汗光”为香皂之外形的生动细腻的静物写真。在溪流中揉搓，洗涤衣物时，即“温柔一旦付东洋”，随水东逝了。不过，衣衾上总还遗留些微香脂痕迹，故有“此日衣衾尚有香”之说。先前有猜“杨妃冠子白芍药”（周春《阅红楼梦随笔》），是不能解说“温柔一旦付东洋”及“只因遗得风流迹”等句的。 其三： 桃叶渡怀古 衰草闲花映浅池，桃枝桃叶总分离。 六朝梁栋多如许，小照空悬壁上题。 桃叶渡，今江苏南京市（江宁县外）秦淮河与青溪河合流处。此诗描述残秋景色，晋代王献之之妾桃叶渡过此河与王献之分别，王献之在渡口作《桃叶歌》相赠，桃叶则以《团扇歌》作答。 《桃叶渡怀古》谜底为画笔。书中与到笔和画笔的章回太多太多。 “衰草闲花映浅池”句勾画出笔毛舔砚台墨彩之状。笔尖状如桃形，秃管一支，旁无片叶，故为“桃枝桃叶总分离”之说。六朝（东吴，东晋，宋，齐，梁，陈六个王朝皆建都于南京）的栋梁之材“多如许”，即多半象这样，象什么呢？可解作，象笔杆子──“如椽之笔”，国之良士也；或者象这样：历代有功之臣，他们的英姿图象都由画工执笔来绘在壁上，题上赞词，流芳百世，如唐太宗画功臣图象于凌烟阁之上一样。此所谓“小照空悬壁上题”。“小照”者，画像也，非现时之照片，那时还没有这先进的东西。画肖像，必须要笔。而“题”者，则由人执笔而行之。都点出了谜底是画笔。先前有人拟猜为“团扇”（周春《阅红楼梦随笔》）的，不能使人信服。 其四： 蒲东寺怀古 小红骨贱一身轻，私掖偷携强撮成。 虽被夫人时吊起，已经勾引彼同行。 元朝王实甫的《西厢记》中写唐德宗时，宰相崔珏妻郑氏带小儿欢郎，女茑茑及侍婢红娘送柩回乡，途中权居河中府普救寺（故事中所虚构的佛寺，因在蒲郡之东，故又名蒲东寺）。洛阳秀才张珙进京赶考，游普救寺遇茑茑一见钟情。后孙飞虎兵围寺院，欲抢茑茑，郑夫人宣称能退兵者以茑茑许之。张珙设法突围向白马将军借兵解围后，郑夫人反悔，经婢女红娘从中撮合，有情人终成眷属。诗中含“拷红”情节。 《蒲东寺怀古》谜底为香囊，即香袋儿，一种佩带的饰物，大一，二寸，用彩色绸布“撮成”缝制而成，内填棉花，香料，有的还缀有丝线穗子。蜀中人俗称“姜包儿”，一般在端阳节期间做成挂带在罩衣内外。《红楼梦》书中提到这个物件的地方也很多。 “小红”，即用彩色，红色布料做成的小香袋。“骨贱”，无骨也，故身轻。“私掖偷携”，指揣在怀里，挂在衣内，清代时人大都着长衫。“强撮成”，指香袋的制作方式：用布装棉花、香料后反抄过来撮成一团缝合成，形状或如心，或桃，或小兽等等。“夫人”不理解为太太，泛指人，“夫”作语气助词。吊起时，与人亦步亦趋，一同行走，人走到哪里，它也到哪里，因为挂在人身上，故“已经勾引彼同行”。“勾引”，即联系在一起。先前有人猜“骰子”（周春《阅红楼梦随笔》），“红天灯”，“帐须”，“鞋拔”等，皆不能与每一句诗言对应扣合。 其五： 青冢怀古 黑水茫茫咽不流，冰弦拨尽曲中愁。 汉家制度诚堪笑，樗栎应惭万古羞。 青冢，即汉代王昭君（王嫱）之墓，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南黑河岸。《大清统一志》中载：“昭君死，葬黑河岸，朝暮有愁云怨雾覆冢上”。而其名来源有记载：“墓无草木，远而望之，冥蒙作黛色，故曰青冢。”（［清］宋荦《筠广明偶笔》）“胡中多白草，王昭君墓独青，号曰青冢。”（《归州图经》）汉元帝遣宫人王昭君和亲，远嫁匈奴乌孙。“令琵琶马上作乐，以慰其道路之思。”（［晋］石崇《王昭君辞》）昭君作怨思之歌，后人名为“昭君怨”。“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当时汉元帝采取看宫人肖像图来召见后宫的方式，未得见昭君。昭君和亲后，心中失悔，后杀索贿不成而曲画昭君像的画工毛延寿。故有“汉家制度诚堪笑，樗栎应惭万古羞”之句。 《青冢怀古》谜底为木匠用的墨斗。（见徐凤仪《红楼梦偶得》） 墨斗中墨汁不是“黑水茫茫咽不流”吗？“曲中愁”者，直也，弹墨线规直。“汉家”，历代人民之称谓。“制度”，即制定度量规矩。“诚堪笑”（有版本作“诚堪叹”），猜谜时不是解作会令人可笑之意，而是使人可喜可叹之意。在人们执度弹墨解锯之后，那些不成材的杂木樗（臭樁）栎上不得殿堂尽职，当然“应作万古羞”了。 其六： 钟山怀古 名利何曾伴女身，无端被诏出凡尘。 牵连大抵难休绝，莫怨他人嘲笑频。 此诗记南朝齐周彦伦（即周顒）曾于钟山（今南京市东北的紫金山）西立茅舍隐居，表面上视名利为草芥，实际上世俗之心未断，后应诏出为海盐令。当时人孔稚圭作《北山移文》以讥之：“于是南岳献嘲，北陇腾笑，列壑争讥，攒峰竦诮。”历来嘲笑隐士“身在江湖之上，心居魏劂之下”，不独孔生之讽周顒。 《钟山怀古》谜底是傀儡，即木偶。（见徐凤仪《红楼梦偶得》）即《红楼梦》书中所谓偶戏人。 木偶系无知无觉之物，与名利无涉，故“名利何曾伴女身。”女，通汝，你。演偶戏时，木偶就被拿出来亮相，对它来说，就是无缘无故奉诏进入了世俗红尘。木偶被人用丝绳木棍等牵引操作，此为“牵连大抵难休绝”之状。剧情中可笑之处引起观众频频发笑，它是怨不得人的。 其七： 交趾怀古 铜柱金城振纪纲，声传海外播戎羌。 马援自是功劳大，铁笛无烦说子房。 此诗记述东汉光武帝时，建武十一年（公元３５年），羌兵反汉入金城（今甘肃西南，青海东部）。建武十八年，交趾郡（公元前三世纪末，南越赵佗侵占瓯貉后所置的郡，公元前１１年为汉统治，在今越南境内）人民起义，各郡响应，攻克六十五城。刘秀封马援为陇西太守领兵平定。马援率军击破羌兵，把七千羌人迁徙到三辅。平定西羌后，在交趾立两根铜柱为标志，作为汉朝的边界。朝庭以金城途远多寇，主张放弃。马援坚决反对，他固城招民，开田劝耕。巩固了边防，声传海外，使外羌都来和亲。 马援战功赫赫，并且精通韵律，精笛曲，有笛曲可征其事迹：“援门生爰寄生，善吹笛，援作歌以和之，名曰武溪深。”（［晋］崔豹《古今注》）马援吹笛可与张良（字子房）媲美。在垓下决战时，张良吹铁笛作楚声，勾起楚军思乡之情，四面楚歌瓦解军心。刘邦大败，楚霸王项羽别虞姬乌江自刎。 《交趾怀古》谜底为喇叭，古称“马上招军”，相当于现在的军号。（见徐凤仪《红楼梦偶得》） “铜柱金城”都借指喇叭的外形。“振纪纲”是说军号发出号令，严肃军纪，激发军威。号声传海外，远播戎羌。铁笛，亦指喇叭。“招军”一鸣，援军驰至（巧妙地合上了马援的名字），自有作用和功劳，可与吹散楚军的铁笛相提而论。 其八： 梅花观怀古 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拾画婵娟？ 团圆莫忆春香到，一别西风又一年。 本诗咏柳梦梅和杜丽娘的生死恋爱。明朝汤显祖的《牡丹亭》叙南安太守之女杜丽娘偕侍女春香游后花园，于牡丹亭畔梦中与一书生相会，书生折一柳枝相赠。醒后遂郁郁成疾，乃绘一自画像，题诗曰：“近睹分明是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末句隐柳梦梅的名字。杜丽娘死后葬后花园梅花树下，旁边建造一所梅花观。后来书生柳梦梅寓于梅花观，偶然拾得杜丽娘自画像，并于梦中与杜丽娘鬼魂相聚，醒后将她躯体救活，最终结为夫妻，始得团圆结局。 《梅花观怀古》为团扇，即纨扇。（见徐凤仪《红楼梦偶得》）《红楼梦》书中各处都有提到。 梅花开时为冬季，用不着扇子；柳树成荫时为夏季，正好用到团扇。故曰：“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即此中。“婵娟”，指美女，也指圆月。这里指画有图案的团扇。“团圆”，相聚之意，指人们又携扇行动。因用扇当在炎热之时，不是春天时期，故说：“团圆莫忆春香到”。“一别西风又一年”，是说从秋风（古称秋风为西风）吹起时收藏扇子，到现在又开始使用，又过了一年。 其九： 淮阴怀古 壮士须防恶犬欺，三齐位定盖棺时。 寄言世俗休轻鄙，一饭之恩死也知。 本诗记淮阴（秦代县名，今江苏省清江市东）人韩信事。韩信年轻时不得志，市井恶少羞辱他，迫韩信从恶少胯下钻过。那时韩信常得洗衣妇周济，送他饭吃，后来韩信赐千金以报恩。在楚汉战争中，韩信初属项羽，后归刘备，“为汉则汉胜，为楚则楚胜”。因战功显赫，封为三齐王（秦亡，项羽将秦地分为胶东，齐，济北三国，称三齐）。在刘邦胜利后，因疑韩信谋反，夺其兵权，封其为淮阴侯，最后被吕后所杀，落得个免死狗烹的下场。韩信攻破田荣，夺得三齐，上表要刘邦封他为假王。刘邦本不肯，勃然发怒，后在谋士萧何的暗示下，改口骂道：“大丈夫要做就做真王，做什么假王！”韩信封三齐王之时，也正是决定他最后悲剧结局之时。所以说“三齐位定盖棺时。”盖棺定论，意陵味着寿终正寝。韩信少时虽有钻恶徒胯下之辱，受漂母饮食之窘，然而志向远大，不拘小辱。而后来功成名就之日能以德报怨，千金报恩，此乃世俗之人不得轻鄙也。故谓“寄言世俗休轻鄙，一饭之恩死也知”。 《淮阴怀古》谜底为马桶，即书中说的“杩子”、“净桶”。（见徐凤仪《红楼梦偶得》） 首句是说好汉蹲下拉屎时也须防恶狗。“三齐位定”指事毕，大解完了。“盖棺”，盖马桶。马桶虽是使人掩鼻俗物，但却是家家户户必需之物，所以“寄言世俗休轻鄙”。末句是指马桶内之屎，为饭所化成也之意。 其十： 广陵怀古 蝉噪鸦栖转眼过，隋堤风景近如何？ 只缘占尽风流号，惹得纷纷口舌多。 此诗描述隋炀帝杨广游幸江都事。广陵，古郡县名，隋时先称杨州，又改为江都郡，宋时为广陵杨州，即今江苏省杨州市。大业元年（公元６０５年）三月，杨广调动诸郡百万余民工开挖通济渠，自长安直通江都。两岸植柳，称为隋堤。沿渠修建离宫四十余所。同年仲秋，杨广率萧皇后及嫔妃、百官、僧道、侍从等二十余万人出游江都。两岸骑兵护送，旌旗如林，水上龙舟楼船相接二百余里。大业五年（公元６１０年），隋炀帝又一次到江都准备伐高丽。大业十一年，为躲避农民起义对他的威胁，又到江都有直到大业十三年被部将所杀。由于这个荒淫暴虐的风流皇帝的横征暴敛，使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义旗纷举。隋朝帝国之厦，终至倾圮。时光荏苒，转瞬即过，“隋堤风物已凄凉”（吴融诗），已不再是先前美丽繁茂之景了。 《广陵怀古》的谜底拟猜笙。笙为一种民间乐器，由十三根装有簧片的竹管及一根吹气管装在一锅形座子上制成。《红楼梦》书中有多个章回中有所提及。 此谜要从“有声有形”的角度来猜。有声，即蝉鸦之鸣，口舌纷纷。有形，即“隋堤风景。” “蝉噪鸦栖”为隋堤上柳林中的景象。对谜语来说则是笙的乐声似蝉鸦之鸣，且笙由若干竹管制成，其形状如树丛，为蝉鸦栖所。“转眼过”，指按放笙之音孔。人亡物移，时过境迁，隋堤柳林景象破败，似笙的秃枝参差。此解答“风景近如何？”“风流”，原义为风之流动，借指男女情事，或一代有影响的人物。对笙来讲，吹奏时需吐气流使之发声，即为“风流号”。“号”，有鸣叫之义，也有位置和事物的次第，等级和名称，标志之义。“占尽”，是指笙的音阶音位齐全。由吹奏者用口和手指操纵控制发音，所以“惹得纷纷口舌多。”“纷纷”，指笙的簧管多杂，也指笙的短促和音的特殊奏法，不似箫笛的单音宛转悠扬。“口舌”，即竹管及簧片的形状，以及发音效果。 此谜底似感牵强，一时也未觅得合意的答案。徐凤仪在《红楼梦偶得》中说：“广陵似隐柳木牙签”，也更不合适。笔者曾从“有声有形”考虑过“抖空竹”，即蜀中称为“响簧”，“提簧”的玩具，以及旧时在社会上出现过的“西洋镜（景）”即“西湖镜（景）”的物品。（一大木匣子，里面装有多幅图画，用线和方孔小铜钱拴来挂在匣子外的一排钉子上，可以以放线的方式来换图片。小孩子给几分钱就可从小孔看里面的画。主人还配有铙钹等打击乐唱曲助兴。相当于活动的小电影院，可能是国外传进来的，现在是绝迹了。）但作为谜底也不能与整首诗扣合，有些句，词无法解释。 我想，可能是几百年来，有些玩具，生活用品等物品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而被淘汰了，散佚了。诗谜中的俗物，会不会也遭受如此命运，我们现在看不到了。比如，刚才提到的“西洋镜”。再如，红楼梦中人用的手炉，该是金属或陶瓷的吧。蜀人用的类似物品为“烘笼”，是竹子编的外罩，内为瓦罐，填有柴灰。用时夹进些烧着的小块木炭，上面再复盖一层锯末。冬天用来烤手或衣物，相当于电热器。但现在城市里都改烧气或电，这东西也就自然淘汰了，只有农村里才能见到了。 笔者以此文抛砖引玉，希望有兴趣的同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提出不同见解，提出批评指正。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