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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香港当代文学中“日本形象”比较*?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刘舸 成希 参加讨论

    一­
    日本在台湾文学中呈现出与在大陆、香港文学­中不同的形象,这不但与社会体制、意识形态的差异­有关,更重要的是与台湾近五十年的日本殖民历史­有关。台湾在近代一百年的历史中,大部分时间处­于与大陆分离的状态,而这百年中,日本的统治就占­据了五十年。五十年,毕竟不是短暂的一瞬间,殖民­统治在台湾近代历史中留下了厚厚的沉积。这种沉­积与通常所说的历史文物不同,它是一种围绕特定­社会群体的文化观念和思想感情。这种沉积造成了­今天台湾社会中存在的日本情结,也使得台湾文学­中的日本呈现出与大陆、香港不同的形象。­光复初期的台湾,政治和文化认同的转变非常复­杂。国民党在接手和管理日本资产过程中,与日本统­治集团之间关系密切。加上对付中国共产党的共同目­标,国民党政权保持了亲日政策。台湾统治阶层对日­本的情感基本以理性为前提,他们认识和欣赏日本人­的认真、勤奋、事事求完美的精神,但同时也清楚这种­精神背后存在着另一层闭锁、利己和排外的缺点。­与此相反,台湾民间社会处处洋溢着纯粹的情­­绪。一般从大陆来的民众对日本有直觉的反感,战­争期间日军屠杀中国人的形象轻易地联系上当今的­日本人;而台湾本岛民众,日据时期从日本统治者那­里接受了彻底反华、辱华的教育:中国落后野蛮,而­台湾人有幸成为日本帝国的臣民,是进入了文明之­林。这样的殖民教育虽然不能将台湾人真正同化为­日本人,却使得台湾人在看待现实的祖国时掺入了­日本的情感和观点。所以光复初期,一些台湾本省­人盲目相信日本,似乎日本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是­进步,自己什么都不行,打扮穿着模仿日本人,说日­语时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台湾民间的这两种­情绪都很盲目,很极端。­
    等到“二二八”事件发生后,原本对中国认同就­比较片面的被害者的家属悲愤、仇恨之际,便坚持不­再当中国人,滋生出台湾独立的根。一些台独分子­在“二二八”事件后,逃往日本,在日本出版一些刊物­宣扬台独,如在日本的“台湾青年独立联盟”的机关­刊物《台湾青年》几乎每期都有侮辱中国、吹捧日本­的文章,其惯用词语如“中国人不如日本人的脚毛”、­“日本统治有民主法制”、“可惜日本只统治台湾五十­年,如果再多三十年,台湾就跟琉球一样,台湾人就­变成了日本人”。这些丧失民族尊严的话语体现了­早期台独分子对日本的依附心理,带着软弱本质。­
    这时期台湾本土作家作品多以“反日”为题材,这­与当时的时代背景有关。战后国民党政府接手台湾,­触目所及皆为日制品,触耳所闻都为日本语,因此产生­了欲去除台胞“奴化”、“日本化”的政策。他们在文学­上大力弘扬爱国主义,倡导战斗文艺,曾有“文艺到军­中去”的口号。而台湾本土作家相比从大陆过去的作­家,在20世纪50年代反共抗俄文艺风潮席卷台湾文坛­的环境中,找不到熟悉的题材,但以“反日”为前提的殖­民地经验,却意外成为立足文坛的避风港。所以在战­后第一代作家作品中,每位主角或浓或淡地皆有心怀­祖国、反抗日本的民族情操。这种特色,一方面与作家­作为知识分子,对于自身被殖民的命运多有反省有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被仇日的中国同胞指为“奴性”­未除。因为在白色恐怖的政治氛围中,适度表达自己­对祖国的赤忱是有保护作用的。
    ­20世纪70年代,保钓运动、日本与台北断交等­事件的发生,加上国民党近二十年的中国教育,很大­程度上促成了这时期台湾对日情感的改变。国民党­完全禁绝了日文节目和歌曲在电视和广播中播放,­日本电影也不准进口。民众也用同样的情绪来看待­事情。这一段时期,台湾作家创作出一批反映日据­时期台湾人反日斗争的作品,如《八角塔下》、《合­欢》、《浊流三部曲》、《台湾人三部曲》、《望春风》、《寒­夜三部曲》、《在地上爬的人》、《返乡札记》、《吾土》、­《高潭村人物志》、《三脚马》等,这些反殖民文学表现­出一种强烈的民族意识。同时,知识精英们开始对­台湾存在的某些媚日现象进行批判。黄春明的《莎­哟娜啦,再见》描述一位中学历史老师转行到贸易公­司做事,为了招待日本客人,他陪伴着对方去温泉找­女人。恰巧这些日本商社的客人都曾在侵华军队中­服过役,如今又以钞票在台湾寻欢作乐,剥削中国女­性,令这位中学老师内心十分痛苦。行间他利用自­己的语言优势,作弄了一个崇拜日本的台湾大学生­和这些日本人。商哲明的《台湾同胞与日本人》中批­评了一些台湾人对日本的盲目崇拜。作者在第一页­写道:“让我们一同来,回顾过去,正视现在,认清日­本人,检讨自己!”[1]这些作品是当时知识精英的主­流反省意识,并带着浓厚的中国人国族思想。­
    20世纪80年代末以来,随着台湾政治的解严、观­点的多元化,相当多的本省人过去被抑制的日本经验­浮出水面,有时甚至会出现与过去教育完全不同的面­貌,再加上现实政治斗争以及两岸潜在的对立局势,都­让问题变得更复杂、更具有分化性质。20世纪90年­代,受过日本殖民教育的李登辉接任总统后,问题变得­更为尖锐。他上台后,全方位推行台湾本位的政策,引­发本省与外省政治人士的权利斗争。本省的主流集团­一方面视国民党为外来政权,不异于另一个殖民统治­者;另一方面则肯定台湾在日本殖民时代的文明进步,­而将自身投射其中,觉得所具有的日本背景就是一种­优越。于是,又一波日本情结抬头。
    ­这种变化反映在一些著名作家的作品中,其中­典型的如台湾文坛元老钟肇政,20世纪六七十年代­他写了大量具有大中华意识的长篇小说,如《台湾人­三部曲》、《浊流三部曲》等,这些作品表现了台湾人­民盼望回归祖国,反抗日本殖民的英勇历史。在这­些作品中,日本是被作为压迫台湾人的殖民者、对立­面来描写的。20世纪90年代,随着台湾政治的解­严,他创作了反映台湾“二二八”事件的《怒涛》。在­这部作品中,日本殖民者的形象被国民党“殖民者”­形象所代替,而日本是作为一个比国民党政权先进­的对照物出现的。第九章“燃烧的火焰”、第十章“死­城的故事”、第十一章“鲜血洒在大地上”,叙述了台­湾人武装反抗国民党政府镇压的经过,以及事件中­大屠杀的片段,令人仿佛又回到他以前作品中台湾­人力拒日本军队入侵的段落。
    ­从这时期两岸文学中对日本军人的描绘,也可­以看出两地对日本的不同情结和记忆。台湾作家笔­下的日本军人,有凶暴的一面,但却不是“野兽”似的­可怕形象,如叶石涛描写日本军人,虽然有坏人,但是几乎篇篇皆有善良、值得同情的日本人。他小说­里的主人公与日本军人打交道,少有悲惨境遇,而多­以喜剧收场,如《唐菖蒲与小麦粉》中的二等兵辜安­顺骗取军需物质,居然只受到日本人的禁闭,而未受­到军法审判;《叛变》中台湾人的“叛变”并未受到日­本军法处理,只是以禁闭收场;《败战记》中见习士官­翁东壁在众多日本军官中,大胆驳斥玉碎说的荒谬,­表现了一些日本人并不愿意玉碎,而怀有强烈返国­的心愿。[2]­
    有的作家甚至用一种怜惜的笔调描写日本兵,如­陈千武的《战地新兵》中描写了一个对台湾人很友好的­十七岁日本兵村井:“村井喜欢林逸平,常把身躯依靠­着林逸平比他健壮的躯体,感到心安舒适。输送船受­到敌机空袭遭殃的那天夜半,村井一等兵做了恐怖的­梦,紧紧抱住林逸平,像被拥抱在情人的怀里那样,接­受林逸平甜蜜的安抚……”[3]作家对这名日本兵喜爱,­甚至怜惜的口吻,在中国大陆作家笔下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的。20世纪80年代以后,间或会有一些具有人性­的日本兵出现在大陆作家作品中,但往往是表现他们­人性的一种复归。日本兵在中国大陆烧、杀、抢、奸,做­尽了坏事,要深受日本兵之苦的大陆作家用一种怜惜­笔调写日本兵,不但作家自己不能接受,恐怕大陆读者­也会产生反感情绪。[2]­
    进入21世纪的台湾,由于台独分子的掌权,与祖­国大陆的关系蒙上越来越重的阴影。台独分子为了获­得日本的支持,不断对其暗送秋波,一再高歌自己的­“日本情结”。今天的日本也存在着浓厚的“台湾情­结”,妄图重温殖民旧梦,对台湾的觊觎几十年来从未­放弃过。可以说,在日本的“台湾情结”和台湾的“日本­情结”的合力下,日本正一步步掺入台湾问题。这使得­台湾问题在近年来的中日关系中逐渐浮上台面,并且­被日益政治化,成为影响双边关系的一个越来越不容­忽视的问题。所幸的是,2008年国民党对台湾重新掌­权,马英九就职演讲中那句“两岸人民同属于中华民­族”让我们有理由相信,“以世界之大、中华民族智慧之­高,台湾与大陆一定可以找到和平共荣之道”。(1)
    ­二­
    香港人对日本的情感与大陆人相似,文学中表­现出的日本形象也大同小异。香港人对日本,没有­像台湾人那样复杂的“日本情结”,他们对战时日本­的记忆是简单而仇恨的。对香港人来说,记忆里战­争中的日本是残忍、血腥和暴力的,这是香港人潜意­识中对待日本人的一片灰暗地带。与这种对日情感­相对应,香港出版了很多关于日本侵华战争的纪实­文学作品,如李树芬的回忆录《香港外科医生》(李树­芬的医学基金会,1965年),蔡省三、曹云霞合著的­《日本侵略备忘录》(开益译出版公司,1995年),黄­廷燕的《日本侵华事件及暴行:图片实录》(繁荣出版­社,1995年),徐付群的《日本关东军兽行内幕》(利­文出版社,1995年),金辉的《恸问苍冥:日本侵华暴­行备忘录》,(天地图书公司,1995年),谢永光的《战­时日军在香港暴行》(香港明报出版社,1993年),余­也的《日军“进城”第一天》(香港《大公报》副刊,1991­年),文强的《香港沦陷前后的遭遇》(《香港掌故》第­九集,广角镜出版社,1985年),谢永光的《香港保卫­战》(1991年)和《香港抗日风云录》(香港天地图书,­1995年),岳骞的《香港战役始末》(《掌故》月刊第四­期《香港沦陷三十周年专号》,1971年),王定基的­《香港战役的回忆》(香港《名流》月刊,1987年),《日­军在新界的奸杀暴行》(香港《文汇报》,1982年),不­平山人的《香港沦陷回忆录》(香江出版社,1972­年),吕伦的《溜过去的纪念日》(香港《大公报》,1982­年)和《向水屋笔语》(三联书店香港分店,1985年),­太史婆的《“皇军”在港的兽行》(香港《中报》副刊专­栏,1982年)[2]等。在这些纪实性很强的作品中充满­着愤恨与悲情的标题,如“准备打仗!日本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是可忍,孰不可忍!”“三年零八个­月的苦难”,“大日本军国的幽灵”。作品封面多为淌­血的武士刀或者坐在地上擦拭着血刀,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的日本军官。这些并非只是出版者煽情的­做法,事实上,如果民间没有这种体会和情绪,也无­从煽起。
    ­纪实文学作品的重要特征之一,便是它的“真实­性”。香港作家们用纪实文学的形式,记载下日军三­年殖民时期在香港所犯下的罪恶。这些罪恶集中表­现在两方面,一是日军对港人犯下的血腥暴行。这­些作品记载了日军在香港随意逮捕人,将之扔进海­里或者枪杀掉,任意闯进民宅收索港币,一有不从就­用枪托打人,不少人当场被打死,甚至连妇女儿童都­不放过:“一群妇女和孩子,也许是由于惊吓过度,在­礼顿山道附近被日军赶了出来,东奔西跑,想找地方­藏匿。这批没有人性的日军,竟纷纷举起枪来,把这­群妇孺当做练习射击的活靶子,这个一枪,那个一­枪,还纷纷大笑,相互夸耀,争相以杀人为乐事。”[4]­日军在香港奸淫妇女无数,“沦陷初期,家家户户紧­闭门户,一连多天无行人,妇女害怕被日军强奸,剃­发改扮男装,或穿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加上补丁,­脸上用墨或泥涂污,希望逃过大难”。[5]“养和医院收­容了不少在强奸中受伤的病者。受害人的年龄由十­余岁至六十岁以上,因抗拒被强奸引致受伤的妇女,­有的牙齿被击落,有的鼻梁被击扁,有的甚至身上多­处中刀。”[6]­
    二是日军对香港经济上疯狂的盘剥。日本占领­香港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掠夺。日本殖民当局对经­济繁荣的香港垂涎已久,希望在短时间内吞下这块­肥肉。唐海在《香港沦陷区》中写道:“日本在中国打­了5年仗,从来没有占到物质这样丰富的城市,这一­次香港战争,他们可算发了一大笔横财。”[7]日军在­香港,只要能够搜刮得到的,什么都要。几乎所有的­工厂、店铺、公司、钱庄的门上都钉上了木牌,上书­“大日本军陆军管理”、“海军管理”、“金融班管理”等­字样。[8]日本在香港进行军用手票的强制发行和流­通。所谓军用手票是日军­[2]此外还有:黄海芸的《日本占领香港后的悲惨世界》(《广东文史资料》第41辑,1984年),叶德伟等编著的《香港沦陷史》(广角镜出版社,­1982年),陈达明的《香港抗日游击队》(环球出版公司,2000年),杨克林的《中国抗日战争时期(1937-1945)》(香港三联书店,1995年),­《共荣圈的哀号———山西煤矿万人坑发掘报告》(香港商务印书馆),汤伟康、郑会欣《上海抗日战争》(香港商务印书馆,1995年),汤美如,­章开沅《南京:一九三七年十一月至一九三八年五月》(香港三联书店,1995年),高添强、唐卓敏的《香港日占时期》(香港三联书店,1995­年),高添强的《香港战地指南》(香港三联书店,1995年)等。
    使用的一种军饷。“军用­手票没有识别号码,没有信用机构,没有储备金保­证,甚至连发行部门也没有,根本无法估计其发行总­额,其实完全是一张废纸。作为金融掠夺的一种手­段,日本强行以军票购买物质,强迫占领区商民使­用,借以达到以战养战、就地取财的目的。”“到了日­本投降后,军票便成了一张废纸,许多香港居民包括­战前的富翁顿时倾家荡产。”“在日本侵占香港的44­个月中,香港的经济一败涂地。金融崩溃,物价飞­涨,民生困苦,曾经是远东最大的转口贸易港之一的­香港被日本殖民当局的超经济掠夺敲诈得一贫如­洗,一切繁荣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萧条、凄凉的景­象。”[9]
    ­正是对日本人不同的记忆,造成了港台两地相­关文学审美风格的差异。香港描写中日战争的文学­作品,“注重战争本体的审美价值,有很多对战争场­面的直接描写,这也使得战争‘惨烈’、‘激昂’的风格­得以显现”。[2]从人类文明的意义上说,战争中的许­多表现都是残酷而不人道的,战争基本上是以血腥­的杀伐来体现其价值意义的。但是“战争中激烈的­争战与杀伐,高超的战略和战术,其本身又有着极强­的美感因素。因此,当战争小说以比较纯粹的审美­意识,把这种激动人心的场面表现出来,会使得读者­产生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期待’”。[2]­
    而台湾中日战争文学中,很少有对战争场面直­接进行描绘的作品,它更多的是对战争中台湾人的­悲剧命运的一种描写,呈现出一种“悲怆”的审美风­格。在中日战争中,身着日本军服的台湾人,受日军­的驱使,前往中国战区,无论是生产军需,或前线战­斗,所面对的敌人,是同血缘的汉族同胞。丧心病狂­的日本军阀,一手狠狠勒住中国的咽喉,另一只手还­强逼汉族血裔的台湾人残害分割四十几年的同胞。­他们不但在肉体上遭受死亡的威胁,在精神上还要­受到痛苦的煎熬。这种难以平复的伤痕,直至战后­多年,仍难以痊愈。这一心理状态,在台湾作家笔下­有大量的表现。正是这种心理状态,使得台湾关于­中日战争描写的文学呈现出一种“悲怆”的风格。[2]­
    20世纪80年代以后,新一代香港人反日情绪­随着时间有所淡化,但整个社会潜在的反日情绪仍­然十分强烈。面对今天日本对战争历史的暧昧态度­及其军事力量的不断扩大,香港知识分子对日本保­持着警惕态度。他们撰写出一些警惕今日日本的著­作,如李国强的《日本的威胁》(香港广角镜出版社,­1998年),丁果的《走上钓鱼台之路:揭开日本神秘­的面纱》(华汉文化事业公司,1997年),夏冰的《日­本如何面对中国》(明报出版社,1997年),天元主编­《日本新阴谋》(明镜出版社,1997年),樊勇明、谈春­兰的《日本的大国梦》(三联书店香港分店,1993­年),玄剑的《清算日本》(香港文化传播事务所,1997­年),胡平的《100个理由———给日本,也给中国》[三­联书店(香港)有限公司,2007年],郭伟峰主编《中­国与日本的敌对危险》(中国评论学术出版社,2005­年)等,它们都是香港人反日情绪的一种理性体现。­
    三­
    曾经历经外民族殖民统治的香港,也同样遭受­过日本的殖民统治,但香港人没有形成台湾人那样­复杂的“日本情结”。相反香港比台湾的反日情绪强­烈很多,“日本人”形象在香港人笔下也简单、残暴很­多,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
    ­其一,历史和地理环境不同。台湾隔着台湾海­峡与祖国大陆相望,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与大陆­的交流往来,明显少于大陆内部省份。而各个朝代­朝廷对其的管理也在某种程度上疏于大陆的其他省­份。特别是在近代一百年的历史中,台湾先后沦为­荷兰、日本等国的殖民地,大部分时间处于与大陆分­离的状态,而日本对其的统治长达五十年。这种隔­离的地理位置和长久的殖民历史使得一部分台湾本­岛人对大陆产生疏离感,认为台湾不同于中国大陆­其他省份,是个独立的地区,认为清政府和国民党政­府对其的统治,实际上也是一种外来民族的殖民统­治。正是在这种观念作用下,产生了今天的“台独”­思想;也正是在这种观念作用下,产生了日本殖民时­期的统治优于国民党时期统治的对比,从而产生了­对日本的某些复杂情结。作为比中国科技更发达、­近代化更早的国家,日本在中国占领地进行的殖民­建设有着比中国进步的一面,这不可否认。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近代史中殖民者面对抨击非难时,宣­称殖民主义有过也有功所持的事实根据。但无论是­在日军占领下持续发展经济的上海市民,还是受日­本殖民统治已能说流利日语的东北青年,他们绝不­可能混淆本身的民族和政治认同。历史和地理环境­使得他们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中国的一部分,身上­流着中国传统文化的血液,与其他地区的中国人一­样,共同背负着被侵略宰割的命运。因而,当中国军­队前来接手时,他们抱着被解放的喜悦。随着国共­内战加剧,经济萧条,社会秩序大乱,即使对往昔平­静生活有百般怀念,也不可能认同日本殖民政府的­“德政”,更多的是对祖国坎坷命运的哀叹。这种情­感与台湾复杂的日本情感是大不相同的。
    ­相对而言,香港虽然也曾长期处于殖民地位置,­但它与祖国大陆的联系比台湾紧密得多。鸦片战争­以后,它虽沦为英国殖民地,但与内地在经济、贸易、­文化等方面的交流并没有减少。同时因特殊的地理­位置,其一直是中国异议分子藏身和活动之处。中­日战争爆发后的四年内,大约有六十多万的中国难­民进入香港。其中有普通老百姓,也有各界名人。­香港同胞和大陆同胞的紧密联系和频繁流动,使得­香港没有产生像台湾那样与大陆有隔阂的感觉。香­港同胞始终认同自己中华民族的身份。当时香港的­民族意识特别强烈,1938年,宋庆龄在香港成立“保­卫中国同盟”,各种华商会、青年团、妇女会、同乡会­等纷纷成立,支援抗战。香港影人在中华民族面临­危亡的历史关头,亦表现出极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10]抗战期间,大陆、香港、台湾三地,拍出的爱国­影片(包括纪录片)以香港数量最多,著名的有《小老­虎》、《大地晨钟》等。正是在这种强烈的民族认同前­提下,香港没有产生对其他民族殖民的认同感。­
    其二,日本对台港两地殖民手段不同。过去日­本的殖民地虽然不少,但日本对台湾的心态,显然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在长达五十年的殖民时期,为­了使台湾成为“南进”的工业基地,日本向台湾投入­大量资金,兴建钢铁、化学、机械等重工业,使台湾的­重工业,特别是军工产业得到了飞速发展。从1939­年开始,台湾的工业产值超过了农业产值,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工业化”殖民地。在“硬件”方面,日­本在台湾修建了铁路港口、工厂电站、水利灌溉等基­础设施,同时还为台湾培养了大量的技术人员。日­本交还台湾时,台湾的工业化程度远远高于大陆,是­亚洲除了日本以外,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地区。在“软­件”方面,日本在台湾普及了初等教育,建立了清廉­高效的法制社会,并间接地使台湾人意识到民主法­制社会的优越性。日本交还台湾时,台湾人民的教­育水准远远高于大陆,也是亚洲除了日本以外,教育­普及程度最高的地区。这些都造成了当时一些台湾­人对日本的好感,这也是今天台湾人怀有亲日情结­的主要原因。­
    日本对香港的殖民统治只有三年,但却是残暴­而贪婪的。在日本的军事专制统治下,香港居民度­过了三年零八个月的黑暗岁月,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劫难。日军对香港经济疯狂的掠夺,造成香港经济­的全面崩溃;对香港人的血腥统治,造成大量香港平­民丧生。正如《战时日军在香港的暴行》一书中所­说:“三年零八个月一场浩劫,日本兽兵欠下的血债,­将永远烙记香港人心中。”[4]正是这段残酷的殖民历­史,造成了今天香港人民的反日情绪。
    注释:
    (1)马英九.人民奋起,台湾新生[J].2008年5月21日就职演说稿。
    [参考文献
    [1]商哲明.台湾同胞与日本人[M].台北:星光出版社,1987.­
    [2]刘舸·海峡两岸当代中日战争书写比较[J]·当代文坛,2006,­(2):61-62·­
    [3]陈千武.陈千武集[M].台北:前卫出版社,1991.­
    [4]谢永光.战时日军在香港的暴行[M]·香港:明报出版社,­1993.­
    [5]平野茂.我们在香港的苛政与暴行[J].日本战犯回忆录.香港:­四海出版社,1975.­
    [6]李树芬.香港外科医生[M].李树芬医学基金会,1965.
    ­[7]唐海.香港沦陷区[M].香港:广角镜出版社,1984.­
    [8]萨空了.香港沦陷日记[M].北京:三联书店,1985.­
    [9]徐舸·日本对香港统治方式评析[J]·民国档案,1997,(7):­128·­
    [10]刘舸,高宏存.反抗日本殖民的见证:台湾战后文学中的民族意­识[J].湖南大学学报,2007,(5):87-90·­80­
    原载:《湖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24卷第1期?2010年1月?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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