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 一、“绛珠仙子”即水印 第一回原文 只因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甲戌侧批:妙!所谓“三生石上旧精魂”也。甲戌眉批:全用幻。情之至,莫如此。今采来压卷,其后可知。】有绛【甲戌侧批:点“红”字。】珠【甲戌侧批:细思“绛珠”二字岂非血泪乎。】草一株,时有赤瑕【甲戌眉批:按“瑕”字本注:“玉小赤也,又玉有病也。”以此命名恰极。】宫【甲戌侧批:点“红”字“玉”字二。】神瑛侍者,【甲戌侧批:单点“玉”字二。】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便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甲戌侧批:饮食之名奇甚,出身履历更奇甚,写黛玉来历自与别个不同。】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其五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甲戌侧批:妙极!恩怨不清,西方尚如此,况世之人乎?趣甚警甚!甲戌眉批:以顽石草木为偶,实历尽风月波澜,尝遍情缘滋味,至无可如何,始结此木石因果,以泄胸中悒郁。古人之“一花一石如有意,不语不笑能留人”,此之谓也。蒙侧批:点题处,清雅。】恰近日这神瑛侍者凡心偶炽,【甲戌侧批:总悔轻举妄动之意。】乘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凡造历幻【甲戌侧批:点“幻”字。】缘,已在警幻【甲戌侧批:又出一警幻,皆大关键处。】仙子案前挂了号。警幻亦曾问及灌溉之情未偿,趁此倒可了结的。那绛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甲戌侧批:观者至此请掩卷思想,历来小说中可曾有此句?千古未闻之奇文。甲戌眉批:知眼泪还债,大都作者一人耳。余亦知此意,但不能说得出。蒙侧批:恩情山海债,唯有泪堪还。】因此一事,就勾出多少风流冤家来,【甲戌侧批:余不及一人者,盖全部之主惟二玉二人也。】陪他们去了结此案。” “绛珠”,有人用来形容丹药,有人用来形容樱桃,如《全宋词》曾觌(dí)《浣溪沙·樱桃》:“谷雨郊园喜弄晴。满林璀璨缀繁星。筠篮新采绛珠倾。樊素扇边歌未发,葛洪炉内药初成。金盘乳酪齿流冰。”苏轼还在《小圃五咏·枸杞》中用来形容枸杞:“青荑春自长,绛珠烂莫摘。” “绛珠草”,有人说确实有这种草,不过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绛珠草”还可以制作一种神奇的东西——水印。 水印即早期的印泥(印色)。秦汉以前,书信公文皆为竹简木牍,用绳子捆好后在打结处用泥饼压封,印章钤盖在泥饼上,称泥封或封泥。据史书记载,在书画上钤盖水印,大约始于唐代而盛于宋代,水印以水或蜂蜜调朱砂而成。民初赵汝珍在《古玩指南》上说,明代永乐年间发明了油印泥,但也有学者认为早在元代已开始了油朱之制。印泥的主要颜色是红色,原料有朱砂、银朱、胭脂等。质料有木棉、灯心草、竹茹、艾等,油有茶油、芝麻油、蓖麻油、菜油等。最好的印泥,是洪升老家杭州的西泠印泥。清康熙年间,又有了漳州八宝印泥。朱砂,古名“丹”,《说文解字》说:“丹,巴越之赤石也。”陶宏景说:“即今之朱砂也。”朱砂是一种很高质素的颜料,常用于印泥;也是一种中药材,道士所炼之“丹”,即源自朱砂。朱砂印泥,又称紫红砂,是漂制朱砂时沉淀在乳钵最下层的一种朱砂制成的印泥,鲜红带紫,红而不躁,沉静雅致,细腻厚重,其色经久不褪。竹茹,竹茎秆之干燥中间层,也是一种中药材。印泥之竹茹,用上好水荆竹磨之,使极软,用弓弹去筋。(赵汝珍《古玩指南》之“印色”) 绛珠草和水印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来解读原文。 “有绛【甲戌侧批:点“红”字。】珠【甲戌侧批:细思“绛珠”二字岂非血泪乎。】草一株。” “绛”,《说文》:“大赤也。”脂砚道:“点‘红’字。”有多红呢?脂砚又道:“细思‘绛珠’二字岂非血泪乎?”“红”如“血”,指朱砂,水印的原料之一,朱砂就是“鲜红带紫”。 而“珠”即“泪”,乃“水”也,也是水印的原料之一。 那么质料呢?“绛珠草一株”,“一株”,“宜竹”也,此“草”适合用“竹”,水印原料之一的“竹茹”就来自“竹”。也就是说,“绛珠草”之“草”,实际上是“竹”。那么“绛珠草”在这里等于“绛珠竹”。 绛珠草,“绛”+“珠”+“草”,等于“朱砂”+“水”+“竹茹”,这是在介绍制作水印的原料。 “时有赤瑕宫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 “甘露”,甜美的雨露,也可指蜂蜜,用以调朱砂;“以甘露灌溉”,即加入水或蜂蜜之意。“日以甘露灌溉”,每天都加入水或蜂蜜。 这是在干什么呢?在介绍过制作水印的原料之后,这里又在介绍制作水印的方法。印泥的制作过程,确实相当繁琐。且看油印的制作方法,以作为参考。 “各种原料既已选妥制好,最后而最要之手续即为配合矣。其法颇易,制砂一两,制油三钱,先取钵与油,如前人花磁乳砂内乳之,至油不浮、砂不沉,则油结而复散,散而复结,至油与砂融而为一,然后以艾入乳钵内细细乳之,复至艾、砂油俱至匀至净,复以竹片搅之,至千百次,愈多愈好,始盛入盒内封固,挂檐下三十日取下,折封皮,三日一晒,一日一搅,至次年再加朱砂五钱,照前法制之,次年亦如之。过此以往,则虽铁线填白印之亦无模糊不清之弊矣。”(赵汝珍《古玩指南》之“印色”) “这绛珠草便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 水印须反复配制,且相当费时。 “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 “绛珠草”终于发生了质变,变为了“女体”,这里以“红”喻“女”。 “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甲戌侧批:饮食之名奇甚,出身履历更奇甚,写黛玉来历自与别个不同。】” “离恨天”,倒着读,“添痕泥”,封泥也;“蜜青果”,“蜜沁过”,用蜜浸泡过之意;“灌愁海水”,“灌稠还水”也,意思为:太稠须稀释时还得加水之意。 这句话的意思为:已告别“添痕泥”的时代,发展到用蜜和水调制朱砂的阶段。那么所谓“人形”之“女体”(“绛珠仙子”),乃水印也。 而所谓赤瑕宫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绛珠草,实际上就是在制作水印。历史上先有印章,后有水印,秦汉以前人们用的是封泥,直到唐朝时才有了水印。也就是说水印因印章而生,而赤瑕宫神瑛侍者即“金镶玉”之传国玺,是印章之最。 那么所谓“三生石畔”的神话,其实就是制作水印的故事,而所谓“还泪之说”,便由此展开。 二、薛宝钗即朱砂 《石头记》第四十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贾母带着刘姥姥来到了宝钗的蘅芜院。 原文 及进了房屋,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中供着数枝菊花,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十分朴素。……贾母摇头道:“使不得。虽然他省事,倘或来一个亲戚,看着不象;二则年轻的姑娘们,房里这样素净,也忌讳。我们这老婆子,越发该住马圈去了……有现成的东西,为什么不摆?若很爱素净,少几样倒使得。我最会收拾屋子的,如今老了,没有这些闲心了。他们姊妹们也还学着收拾的好,只怕俗气,有好东西也摆坏了。我看他们还不俗。如今让我替你收拾,包管又大方又素净。我的梯己两件,收到如今,没给宝玉看见过,若经了他的眼,也没了。”说着叫过鸳鸯来,亲吩咐道:“你把那石头盆景儿和那架纱桌屏,还有个墨烟冻石鼎,这三样摆在这案上就够了。再把那水墨字画白绫帐子拿来,把这帐子也换了。”鸳鸯答应着,笑道:“这些东西都搁在东楼上的不知那个箱子里,还得慢慢找去,明儿再拿去也罢了。”贾母道:“明日后日都使得,只别忘了。” “我最会收拾屋子的……包管又大方又素净。”贾母如此卖弄自己,却道出了朱砂的研制之法。 先看古人的朱砂研制之法。 “朱砂之选择固难,而研制尤难,非研磨至极细不可,其法先取砂入药碾中,碾过,用细筛筛过。粗者再碾之至极细为度。然后取出放乳钵中乳过,又放火酒同乳,至乳之无声为止。晒乾火酒又入水乳之,将其浮圪取出,沉底者再乳,至所乳之砂皆浮水面,谓之‘砂标’,晒乾,万不可杂尘土於其中。”(赵汝珍《古玩指南》之“印色”) 再看贾母的朱砂研制之法:“你把那石头盆景儿和那架纱桌屏,还有个墨烟冻石鼎,这三样摆在这案上就够了。再把那水墨字画白绫帐子拿来,把这帐子也换了。” 这里面也有朱砂的研制之法吗?有,共分四步。 ⑴“石头盆景” “石头”,砂石也。“盆”,药碾也。“景”,进也。意思为:将砂石装进药碾(碾之)。 ⑵“纱桌屏” “纱”,“沙”(shà)也,摇动,使东西里的杂物集中,以便清除。“桌”,濯也,即洗。“屏”,洴也,即洴澼,漂、漂洗之意。意思为:去掉杂物并漂洗。 ⑶“墨烟冻石鼎” “墨烟”,“磨、研”也。“冻”,凝固也,用水乳后凝固,有如冰块般晶莹透明;“鼎”,“锭”也,块状的金属或药物;“石”者“似”也。意思为:研磨,用水乳,然后晒干成似锭之物,有如冰块般晶莹。这与朱砂完全一致,成品朱砂正如小块冰粒般晶莹透明。 ⑷“这三样摆在这案上就够了。” 朱砂研制成功,放在桌案上。 那么怎么使用朱砂呢? “水墨字画白绫帐子” “水墨”,“水磨”也,用水研磨;“墨”,“磨”也。“字画白”,“字画(之)白”也,即字画的空白处;“白”,空白。“绫帐子”,“临章子”也;“绫”,“临”也,照着字画模仿;“帐子”,“章子”也,图章。“临章子”,即盖章。意思为:用水研磨,在字画的空白处盖章。 朱砂,赤石也,即红色矿石,用作印泥,其红如血,血即“薛”,薛宝钗之“薛”也。所以薛宝钗,朱砂也,印泥的原料。 薛宝钗是朱砂,但只有朱砂无法制作水印,那么书中还有另外的水印原料吗?不急,贾母早有安排。 三、林黛玉即斑竹 还是第四十回,贾母领刘姥姥去薛宝钗的蘅芜苑之前,先去了林黛玉的潇湘馆。 原文 贾母因见窗上纱的颜色旧了,便和王夫人说道:“这个纱新糊上好看,过了后来就不翠了。这个院子里头又没有个桃杏树,这竹子已是绿的,再拿这绿纱糊上反不配。我记得咱们先有四五样颜色糊窗的纱呢,明儿给他把这窗上的换了。”凤姐儿忙道:“昨儿我开库房,看见大板箱里还有好些匹银红蝉翼纱,也有各样折枝花样的,也有流云万福花样的,也有百蝶穿花花样的,颜色又鲜,纱又轻软,我竟没见过这样的。拿了两匹出来,作两床绵纱被,想来一定是好的。”贾母听了笑道:“那个纱,比你们的年纪还大呢。怪不得他认作蝉翼纱,原也有些象,不知道的,都认作蝉翼纱。正经名字叫作‘软烟罗’。”凤姐儿道:“这个名儿也好听。只是我这么大了,纱罗也见过几百样,从没听见过这个名色。”贾母笑道:“你能够活了多大,见过几样没处放的东西,就说嘴来了。那个软烟罗只有四样颜色:一样雨过天晴,一样秋香色,一样松绿的,一样就是银红的。若是做了帐子,糊了窗屉,远远的看着,就似烟雾一样,所以叫作‘软烟罗’,那银红的又叫作‘霞影纱’…… ”明儿就找出几匹来,拿银红的替他糊窗子。” “软烟罗”只有“雨过天晴、秋香色、松绿、银红”四种颜色,而“银红的又叫作‘霞影纱’”。“霞”本来有黄、橙、红等各种彩色,既然“银红的”叫作“霞影纱”,那么这里的“霞”特指红色,“霞影纱”则可读为“红印砂”,即朱砂。而“银红”本与“银朱”意思相同,银朱也是水印的原料,可代朱砂。 贾母命令道:“拿银红的替他糊窗子。” 为什么要用红色的“霞影纱”替黛玉糊窗子呢?贾母解释道:“这个院子里头又没有个桃杏树,这竹子已是绿的,再拿这绿纱糊上反不配。”这里说得很清楚,因为潇湘馆的“竹子”是绿的,所以要用红色的“霞影纱”与之相配。也就是说贾母要用“朱砂”配“竹子”,这是要干什么呢?制作水印也。 而宝钗就是朱砂,难道黛玉就是“竹子”吗?是!不过黛玉即使是“竹子”,水印也还是制作不成,因为还缺少一样东西:“水”!水在哪里呢?作者早已做好了安排。 第三十七回,“秋爽斋偶结海棠社。”探春偶然起了成立“诗社”的念头,试着给大家发帖子邀请,于是大观园里的人物纷纷到来。黛玉认为“咱们都是诗翁了,先把这些姐妹叔嫂的字样改了才不俗”,为了彼此称呼起来风雅一点,大家便各自取起别号来。探春自称“蕉下客”,黛玉嘲笑她是一只鹿,应快牵去宰了“做了鹿脯来。”因为古人曾有“蕉叶覆鹿”之说。 原文 探春因笑道:“你别忙中使巧话来骂人,我已替你想了个极当的美号了。”又向众人道:“当日娥皇女英洒泪在竹上成斑,故今斑竹又名湘妃竹。如今他住的是潇湘馆,他又爱哭,将来他想林姐夫,那些竹子也是要变成斑竹的。以后都叫他作‘潇湘妃子’就完了。”大家听说,都拍手叫妙。林黛玉低了头方不言语。【庚辰双行夹批:妙极趣极!所谓“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看因一谑便勾出一美号来,何等妙文哉!另一花样。】 “娥皇女英洒泪在竹上成斑”,从而有了“斑竹”;“斑竹又名湘妃竹”,所以“潇湘妃子”也就是“斑竹妃子”,那么林黛玉是斑竹无疑。探春不仅用一个故事,一针见血地道出了这个结论,而且还钉钉后拐角:“如今他住的是潇湘馆,他又爱哭,将来他想林姐夫,那些竹子也是要变成斑竹的。以后都叫他作‘潇湘妃子’就完了。” 脂砚道:“所谓‘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看因一谑便勾出一美号来,何等妙文哉!”“潇湘妃子”之美号,只是为了点出黛玉的“斑竹”身份而已。也就是说,林黛玉不是一般的竹子,而是斑竹。 为什么一定得是斑竹呢?当然是为了与宝钗的朱砂配制水印。斑竹,竹加泪水,即“竹茹”加“水”,是制作水印的另外两种原料。那么林黛玉,特指制作水印的竹茹与水。 第十七回原文 忽抬头看见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众人都道:“好个所在!”【庚辰侧批:此方可为颦儿之居。】于是大家进入,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庚辰双行夹批:不犯超手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间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得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这里介绍的是林黛玉的潇湘馆,潇湘馆多竹,但只有竹是不够的。所以哪怕“从后院墙下”凿出一个缝隙,也要“得泉一派”,并让它“盘旋竹下而出”。为什么呢?当然是为了水印的原料之一:水。 所以林黛玉,斑竹也,即“竹”加“水”。 四、宝玉“爱红” 宝玉是“有病”之传国玺,黛玉和宝钗是水印的原料,宝玉的前身又将黛玉和宝钗的前身制作成了水印,那么书中有关于用印的描写吗?有。 《石头记》第十九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语”。贾元春省亲之后,贾府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下来,袭人也被接回家吃茶,家里说要为她赎身。回到荣府后,袭人便以赎身之事,规劝宝玉,说宝玉如果依她三件事,“才是真心留她”。最后一件:“……还有更要紧的一件,再不许吃人嘴上擦的胭脂了,与那爱红的毛病儿。” 什么是宝玉“爱红的毛病”呢?宝玉是传国玺,而印玺使用时当然离不开印泥。印泥是绝对地“红”,这就是所谓的“爱红”。 我们来看书中的宝玉是如何用印的。 第二十四回原文 宝玉坐在床沿上,褪了鞋等靴子穿的工夫,回头见鸳鸯穿着水红绫子袄儿,青缎子背心,束着白绉绸汗巾儿,脸向那边低着头看针线,脖子上戴着花领子。宝玉便把脸凑在他脖项上,闻那香油气,不住用手摩挲,其白腻不在袭人之下,便猴上身去涎皮笑道:“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赏我吃了罢。”【庚辰侧批:胭脂是这样吃法。看官可经过否?】一面说着,一面扭股糖似的粘在身上。 “其白腻不在袭人之下”,宝玉急着吃胭脂的冲动正源于此,看到和纸一样白的东西,就下意识地想用印了。 “闻那香油气”,指闻到印泥(油印)的香气。 “不住用手摩挲”,将纸展平,反复“摩挲”一番。 “猴上身去”,准备蘸印泥时的手势。 “把你嘴上的胭脂赏我吃了罢”,蘸印泥。“胭脂”也是印泥的原料,可代朱砂。那么已涂在嘴上的胭脂是什么呢?已调配好的印泥是也。 “扭股糖似的粘在身上。” 用印之法,“印盖纸上,先以四指重按四角,力要匀,不要偏轻偏重,每角按重三次,再以指按印顶,令全印着实。”(吴晋先《赵之谦论钤印之法》) 也就是说,盖章时图章和纸就应该“扭股糖似的粘在”一起。 我们来看整个用印过程:(准备)“白皙”(的纸)→“把脸凑上”、“闻”(印泥之香)→“用手摩挲”(纸)→“猴”(似地凑到印泥前)→“吃胭脂”→“扭股糖似的粘在”(一起) 用印之鲜活情状,跃然纸上。 脂砚道:“胭脂是这样吃法。看官可经过否?” “凡用印,以印入印泥,须如风行水面,似重而实轻。切戒性急,性急则印入印泥直下数分,印绒已带印面,着纸便如满面斑点。如印泥油重,则笔笔榨肥,俱不合矣。以轻手扑印泥,使印泥但粘印面,不嫌数十扑(以四面俱到为度),而不可令印泥挤入印地(刻处是也),则无碍矣。印泥入印地,便无法可施矣。此所谓虚劲也,通之可以作画作书。”(同上) 如此神通之接吻法,看官可经过否? 第二十八回原文 此刻忽见宝玉笑问道:“宝姐姐,我瞧瞧你的红麝串子?”可巧宝钗左腕上笼着一串,见宝玉问他,少不得褪了下来。宝钗生的肌肤丰泽,容易褪不下来。宝玉在旁看着雪白一段酥臂,不觉动了羡慕之心,暗暗想道:“这个膀子要长在林妹妹身上,或者还得摸一摸,偏生长在他身上。”正是恨没福得摸…… “雪白一段酥臂”,又勾起了宝玉想“摸一摸”的冲动,只怕摸过之后还要再亲上一口,钤盖上自己的“八个字”,只是这“八个字”现在还属于林妹妹,便只能自“恨没福”了。 第二十一回原文 因镜台两边俱是妆奁等物,顺手拿起来赏玩,【庚辰双行夹批:何赏玩也?写来奇特。】不觉又顺手拈了胭脂,意欲要往口边送,【庚辰双行夹批:是袭人劝后馀文。】因又怕史湘云说。【庚辰双行夹批:好极!的是宝玉也。】正犹豫间,湘云果在身后看见,一手掠着辫子,便伸手来“拍”的一下,从手中将胭脂打落,说道:“这不长进的毛病儿,多早晚才改过!”【庚辰侧批:前翠缕之言并非白写。】 “不觉又顺手”,没错!自然反应、下意识,见到印泥就想蘸上一蘸。 这里还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胭脂”者印泥也(胭脂也是印泥的原料)。那么《石头记》“脂批”的主要创作者“脂砚”,“脂胭”,胭脂也,即印泥。 五、结论 1、林黛玉和薛宝钗的前身是“绛珠草”,其中,林黛玉的前身是“绛珠草”中的“泪”和“竹”,即斑竹,等于林黛玉;薛宝钗的前身是“绛珠草”中的朱砂,等于薛宝钗。 2、“绛珠仙子”等于林黛玉(含薛宝钗) 脂砚对绛珠仙子批道:“饮食之名奇甚,出身履历更奇甚,写黛玉来历自与别个不同。”又道:“余不及一人者,盖全部之主惟二玉二人也。”所以“绛珠仙子”等于林黛玉。而“绛珠仙子”即水印,水印当中当然含着“朱砂”,所以“绛珠仙子”等于林黛玉(含宝钗);“朱砂”即宝钗。这也是《石头记》第五回将林黛玉和薛宝钗写在同一判词里的原因。 3、“还泪”真相 “绛珠仙子”追随着“神瑛侍者”下世为人,并道:“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所以所谓“还泪”,指水印因印章而生,并追随着印章为其奉献“血泪”。脂砚道:“细思‘绛珠’二字岂非血泪乎!” 水印由林黛玉之斑竹和薛宝钗之朱砂构成,林黛玉将“绛珠”(血泪,包括朱砂和斑竹之“泪”)还给宝玉,实际上等于是将自己的眼泪和薛宝钗(朱砂)一起还给了宝玉。那么剩下的斑竹之“竹”(竹茹)即林黛玉,将干枯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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