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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土宋元词图文辑考[二]

http://www.newdu.com 2017-10-22 文学遗产网络版 佚名 参加讨论

    五、人月圆
    
    
    图三十六
    此枕为元代之物,今藏邯郸市博物馆,枕面篆书【人月圆】小令一首:
    南朝千古伤心事,犹唱【后庭花】。旧时王谢,堂前燕子,飞向谁家。恍然如(一)梦,仙肌胜雪,云(宫)髻堆鸦。江州司马,青衫泪湿,同是天涯。【人月圆】
    此词为金代著名词人吴激(1090-1142)所作,有《全金元词》本,括弧中的校文据之。吴激字彦高,宋宰相吴栻之子,著名书家米芾之婿,出使金国被扣留,命为翰林待制。
    这是一首名作,金末刘祁《归潜志》卷八与元好问《中州乐府》在著录此词时同时记述了此词本事。在一次文人酒会上,有一位美丽的歌伎侑酒,原来是一位在宋金战争中被掠抢的赵宋皇室的女儿(一说为故宋宫娥)。众人听她讲述了自己的身世遭遇,纷纷感叹唏嘘,皆作词抒写此事,吴激于是创作了这首【人月圆】。当时主持文坛的大词人宇文虚中(字叔通)同在宴中,先自成篇,及读过吴作,自知远在自己之上,“是后有人求作乐府者,叔通即批云:’吴郎近以乐府名天下,可往求之。’”吴作剪裁唐人“隔江犹唱后庭花”、“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同是天涯沦落人”、“江州司马青衫湿”等名句成篇,平熟无奇,何以搏得时人称赏,竟使作者荣登金朝“第一词手”宝座?盖在于作者从这位家国兴亡,天涯沦落的歌伎身上找到了与个人命运与情绪的契合点,同时触及到时代的普遍心理隐痛,才能唤起广大读者的共鸣也。
    此词传播极广,至有改曲名为【青衫湿】者。毛先舒《填词名解》卷一:“宋驸马王晋卿《元宵词》有云:‘华灯盛照,人月圆时’,遂名此调为【人月圆】。一名【青衫湿】,取吴彦高词句也。”金元时还流行到国外。清王士祯《居易录》卷三:“高丽宰相李藏用字显甫,从其王入朝于元,翰林学士王鄂邀宴于第。歌人唱吴彦高【人月圆】、【春从天上来】二曲,藏用微吟其词,抗坠中音节。鄂起执其手,叹为东海贤人。”古磁器本可补充吴词在民间的传播材料。
    吴词对元曲的影响是肯定的。周德清《中原音韵》将【人月圆】列入黄钟宫,《全元散曲》共收元好问等人小令11首。元代散曲家取此调制曲,李齐贤同调曲径题《马嵬效吴彦高》;还有的借用或化用吴句入曲。如贯云石【正宫赛鸿秋】《代人作》“战西风几点宾鸿至,感起我千古南朝事”、杨果【越调小桃红】“伤心莫唱,南朝旧曲,司马泪痕多”等等。
    六、点绛唇
    
    图三十七
    此枕今藏广州南越王博物馆,为金元间物,上书【点绛唇】小令一首:
    中吕宫莺踏花翻,乱红铺地(堆径)无人扫。杜鹃来了,叶底青梅(梅子枝头)小。倦拨(拨尽)琵琶,总是相思调。凭谁表(知音少),暗伤怀抱,门掩青春老。【点绛唇】
    《全宋词》将这首词收于无名氏目下,其实为南宋词人何籀所作,见《草堂诗余》卷一,题为《春闺》。括弧中即用《草堂诗余》本参校。“翻”,瓷器本“羽”旁作繁体“飞”,文物考古者多识读为“飞”字,非是。“飜”实为“翻”之异体字。《玉篇》“飞部”:“翻,亦作飜。”
    何籀字子初,生卒年无考。信安(今河北霸州)人。周密《浩然斋词话》:“何籀作【宴清都】,有’天远山远水远人远’之语,一时号为何四远。”此词题为《春闺》,是一首闺怨词,或有身世寄托。清黄氏《蓼园词评》云:“【点绛唇】,何籀,‘莺踏花翻’。按‘莺踏花翻’,自是伤时寄托语。‘杜鹃来了,梅子枝头小’,自是时当晚季,自伤卑贱耳。看下一阕,‘知音少’,‘伤怀抱’,则前一阕寓意尤显。士不得志而悯之怀,难以显言,托于闺怨,往往如是。”
    【点绛唇】为宋词常用牌调,据此瓷枕本入中吕宫。入北曲后列为仙吕宫首曲,所谓【仙吕点绛唇】是也。元曲之【点绛唇】与宋词之【点绛唇】区别点有三。其一,词为双片,曲只取其上片,其句字格式为“4,7,4,5”式,不计衬字。其二,词起句不韵,至第二句方起韵。元曲首句即起韵,且于第二句第四字藏韵,故第二句可破为“4,3”式两句。其三,词之第三句平仄格为“仄平平仄”式,如“杜鹃来了”。而北曲则为“十仄平平”式。“十”表示平仄不拘。由词到曲的格律变异,可能有多种因素所致,宫调的转移应该是一个主要原因。
    
    图三十八
    这支白釉剔花黑绘梅瓶今藏日本大阪万野美术馆,据王兴《磁州窑诗词》认定为金代之物,出自磁州窑系河南窑。上书民间词【点绛唇】一首:
    红杏菖蒲,万家装点都门外。曲塬(屈原)何在,香粽年年赛。捧砚佳人,玉腕缠新彩。多娇态,御(玉?)符争戴,斜插香枝艾。【点降(绛)唇】
    这是一首端午词,描写家家门上插蒲艾,吃粽子,戴符箓辟邪,集会祭祀屈原,宛如一幅古代民间风俗画。
    又河南南阳市桐柏县江河镇出土,南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藏一方瓷枕,据王歌莺《桐柏江河出土宋代<点降唇>瓷枕》(《中原文物》2001年第5期),枕面书【点降唇】词一首:
    苦热炎天,迤逦飘荡火云散。榴花绽(放),池里荷花放(绽)。公子王孙,避暑摇纨扇。捕(铺)凉簟,满斟酒甚,好把金樽劝。
    【点绛唇】在宋词中已有多种变式,此为变体之一。
    又据田凤岭《天津新发现一批宋金时期瓷陶枕》一文(《文物》1985年第1期),天津市文物管理处藏有一古磁枕,枕面书【点绛唇】小令一首:
    林和靖金谷年年,乱生春色为谁(谁为)主。余花落处,满地和烟雨。    又是离歌,一阙(阕?)长亭暮。王孙去,萋萋无数,南北东西路。【点绛唇】”
    这首词的作者是北宋著名的隐逸诗人林逋(967-1028),歌咏春草,情意绵渺,而不露一个草字,在宋元时传播极广。“金谷”,金谷园,是西晋巨富石崇的园林。石崇败落,此园荒芜,成为兴亡盛衰的象征。今《全宋词》共收录林逋三首词作,【点绛唇】为其一,据记载林逋去世,张先为诗吊之,中有“湖山隐后家空在,烟雨词亡草自青”两句。所谓“烟雨词”即此,流传较为广泛,并被王国维评点为咏春草绝调之一。
    七、浣溪沙、摊破浣溪沙
    
    图三十九
    此枕为元代之物,今藏于河南安阳市博物馆,上书【浣溪沙】小令一首:
    万烛(竹)风[中]一草堂,芦茅四盖竹为梁,门前数朵野梅香。残雪渐分沽酒路,斜阳偏照负暄墙,锦屏山下望宜阳。右【浣溪沙】
    这是一首民间词,表达隐逸主题。负暄嗅梅,极言其洒脱。宜阳,今属河南省,古代以出产好酒著名。《记纂渊海》卷十四集白居易诗:“江陵珠比桔,宜阳酒似饧。”
    据当代学者用计算机统计,【浣溪沙】是现存宋词中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牌子,却未被元曲吸纳。可见元曲吸收唐宋词,是有选择有条件的。个中原因可能是这个调子单片只有三句,而宋词入曲则多取单片。如用双片或多片,则一律标注【幺篇】,实际上已单列为另一调。而三句调大概不合乎元曲的平衡对称美学观,只可作“尾声”使用。故北曲中无宋词最为流行的【浣溪沙】。
    又李蔚然《南京出土吉州窑瓷枕》(《文物》1977年1期)报告,江苏南京市江宁县江宁色社侨老生产队出土,市文物保管委员会藏一古瓷枕,一面书【隔浦莲】词一首,(参见三十五)一面墨书【相思引】,词式实为【浣溪沙】:
    薄薄纱廚望似空,簟纹如水浸芙蓉,起来娇眼味(未)惺忪 。强整罗衣抬皓腕,故(更)将纨扇掩酥胸,羞郎何事面微红。【相思引】                    
    此枕所书二词皆为周邦彦(1056-1121)之作,《片玉词》中存录。此【相思引】正作【浣溪纱】。【相思引】为别一调,又名【玉交枝】、【定风波令】、【镜中人】等,从无【浣溪沙】之称;另【浣溪沙】亦无【相思引】之别名。此处致误原因是个谜团,难以解释。
    柳永、苏东坡与周邦彦宋朝三大词人,各自代表一种文人类型。柳为市井文人,即元曲中关汉卿一流;东坡为传统诗人,以词为诗,即元曲中白朴、乔、张一流;周为官方文艺主管,大晟府提举,类元曲之赵孟頫、贯云石一流。其影响正可谓三足鼎立,缺一不可也。
     
    图四十
    此枕今藏于广州南越王博物馆,绿釉扇形,枕面刻划【摊破浣溪沙】小令一首:
    帘卷夕阳曲槛明,东风桃李满画城。回首十年浑似梦,几飘零。花落渐随流水远,莺慵己(几)许送春声。惟有青山还似旧,笑天青。寄【摊破浣溪沙】
    “摊破浣溪沙”又叫“添字浣溪沙”,就是在【浣溪沙】旧调上下片之后,各添加一个三字句,从而造成一个新调。但仍用原有调名,而加上“摊破”二字,以示区别。“摊破”是兼文字和音乐两方面的增衍而言,如果单从文字方面说,“摊破”在这里就是“添字”。
    “摊破”之法还有一种,就是将【浣溪沙】每片第三个七字句,破为四言、五言两句,这样上下片就各变为“7,7,4,5”的句格。例如宋曾慥编《乐府雅词·拾遗》卷下所收佚名氏的“相恨相思一个人,柳眉桃脸自然春。别离情思,寂寞向谁论。映地残霞红照水,断魂芳草碧连云。水边楼上,回首倚黄昏”,就是用这种破句法制作的“摊破浣溪沙”。
    “摊破”、“添字”、增句乃至“减字”、减句,在词曲创作中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其原理是音乐文学的旋律线条与字调线条并不是僵死对应,一成不变,而是可以双向互生,灵活调适的。不过词曲的标示方式不同,宋词只要一字变化,就要标明,或视为另一新牌,或区别为“另一体”。而元曲“衬字”、增字、摊破或减字、减句则是可以自由处理而无须注明的。由此可见,元曲创作的自由度远比唐宋词解放灵活多多,但却是由唐宋词开其先河的。
    八、乌夜啼
    
    图五十
    据王兴《磁州窑诗词》,此八角枕为金代之物,藏于邯郸市文保所。枕面墨书【乌夜啼】小令一首:
    乌夜啼天涯苦苦迟留,去无由。过了伤春时序、又悲秋。红日晚,碧云乱,思悠悠,怕到黄昏前后、五更头。
    这是一首思妇词,流畅自然,情真意切。按此词格律并非【乌夜啼】,而实为【相见欢】。【乌夜啼】的牌名十分混乱。毛先舒《填词名解》卷一:“【乌夜啼】一名【锦堂春】,一名【上西楼】,一名【相见欢】,一名【秋夜月】,一名【忆真娘】。古乐府有【乌夜啼】,宋临川王刘义庆所作。”毛氏罗列别名很多,反而把罗卜白菜煮成一锅。其实这里面有三个不同的调子。刘义庆古乐府之【乌夜啼】乃五言诗,与词调或有渊源,然词式大相径庭,全不相干。【乌夜啼】本调有四体,【锦堂春】则是它的又名。【相见欢】则为另一调,因李煜所填之词有“无言独上西楼”句,所以又名【上西楼】、【西楼子】,其他【秋夜月】、【忆真娘】等,也是【相见欢】之又名。问题在于【相见欢】确有别名【乌夜啼】,如此枕上词即是明证,并非由毛先舒搞混,是宋元词人早已弄乱。这里只能强调,此【乌夜啼】非彼【乌夜啼】,乃【相见欢】也。又元曲中有【乌夜啼】一调,入南吕宫,与词之【相见欢】无涉,与词之【乌夜啼】格律不同,但应当存在渊源关系。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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