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晨的创作体量大。我觉得,他在中短篇方面创作的成绩很高,他已经写出了一些名作。王干曾以分析《红楼梦》的热情分析了他《大马士革剃刀》。施战军把他的一些小说里的“大”字拎出来,也成为了一个系列。从中短篇角度考量,他已经写出了一些名作,像《王树的大叫》《祭奠清水》《乡村火焰》《牛为什么会哭》《大声歌唱》《大马士革剃刀》《拜芝麻》等等,有10多篇我是非常熟悉的,放到30年来的当代文学的格局里,都是非常重要的收获。 王方晨的创作,让我想起福克纳。福克纳的作品里,把美国南方的历史和《圣经》的原型故事建立了一个对应关系。王方晨的作品大量地涉及到乡村、小镇和城市,这些小说也建立了跟中国传统的人文、伦理的隐秘的关系。假如我说他是山东的福克纳,不知有没有人反对?我说他是中国的福克纳,也靠谱。他和福克纳的写作,还是有一种关系,因为在内心里,他们有一个地域性的东西在不断地生长。 我想以“内在的爆破,紧张的巨灵”来形容王方晨作品的基本精神气质,我还想以“疯癫的大地与奔走的人”来谈他的写作与他的资源和背景的关系。在他的小说里,我感觉,大地在抽搐、在运动,而人也在四下奔走。同时,他的很多作品在情节上有一种张力。 前段时间我读到匈牙利的作家马络伊·山多尔的长篇《烛烬》,山多尔写了两个80岁的老头,过了50年重新相遇,回忆自己多年以前的纠结,两个人谈了一晚上。这部小说的内在张力特别巨大,像这种张力,在中国作家的笔下特别少。王方晨在张力的显现上特别巨大。他的作品里面涉及到很多人物的塑造,里面都有一种紧张的精神状态,巨大的灵魂在旋转,他着眼于描绘他们灵魂的肖像,这是王方晨写作的一个突出特点。 我特别注意他写的“世界名著”系列,《八月之光》写了两篇,《高老头》写了两篇,《一生》《鱼王》《猫与鼠》,还有《金银岛》《死魂灵》《到灯塔去》《樱桃园》。这个系列是罕见的,也是中国作家的创举。一是跟自己较劲,二是可能想找到一种互文性的和经典作品的结构的挪移。这组小说是王方晨作品里非常独特的系列。他一方面是致敬,另一方面是他把这些文本唤起的经验,巧妙地挪移到自己的写作资源里,进行重构,比如他笔下的《鱼王》,跟阿斯塔菲耶夫的不一样。《不中用的狗》,跟伯尔的不一样,完全是他自己的经验,除了题目是一样的。唯独那篇《红楼梦》,我还没敢看,不知道他会把《红楼梦》“搞”成什么样。这个系列,是他的创作中非常有意思的系列。 王方晨作为“65后”出生的中青年作家,是实力派。如今“60后”仍旧奋战在文学创作一线且创作状态如此饱满、创作量如此之大的作家,已经不多。我提两个小建议。第一,我们还得坚持按全集写作的构想,想一想,下一步怎么把自己的写作清理一下,看看自己的全部写作怎么构成,要系列化,突出写作的符号。第二,最早接触到的王方晨的小说,常有很残酷的故事。当然,王方晨一路狂奔至此,创作已发生了重大改变,有了更多温暖的东西。作为一个作家,我们的确需要思考如何塑造人物,带给人希望和信心,在理解善和恶的宽度上,做得更好。可贵的是,他已经扎扎实实地拿出了他的“老实街”系列。在这方面,我相信,我们作家,包括我和王方晨,还会继续有更大的作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