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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冰的树(外一篇)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中国艺术报》 newdu 参加讨论

    有一些秘密或许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譬如那棵结满了冰的树——它为何会长在这里?在一片茫茫的沙漠中?这里荒无人烟,除了这棵结冰的树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每当太阳高照,都可以隐隐看见在剔透的冰晶中有新生的花朵在树梢间荡漾。
    我们不知道它是从何处获得生长所需的养料,或许它并不需要;即使地面被太阳烘烤得冒起了白烟,也不曾见它流下一滴眼泪;一阵狂风吹过,它也不会摇一摇,就好像它用最无说服力的语言宣称自己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只是留下形体伫立在这里。
    日子久了,路过的人都喜欢在这里休息,顺便观赏一下这沙漠奇景,有的人还在上面刻下了自己的名字。我也学着他们把名字刻在了树上,但那棵结冰的树却像是背上了难以承受的重负,在一片寂静中轰然倒塌。
     
    等 待
    根据传说:先觉者普罗米修斯早已料到,在他为人类盗取天火的三万年之后,一位伟大的英雄将会砸碎束缚他的铁链,把他从无尽的苦难中解救出来。
    当三万年的最后一天如期到来,痛苦不堪的普罗米修斯透过高加索平原上升起的朝阳,远远地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向他走来。
    普罗米修斯看出那人正是预言中那位将会把他解放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不过那位英雄看起来与他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他的步伐因疲惫显得沉重,他瘦弱的身躯似乎已经没有力量再支撑起哪怕是丝毫的负担。所有的迹象都验证了他此时正在这荒野中毫无目的地游荡,可是他低垂的头颅却又时而抬起,投射出坚定而涣散的目光,不断表明着自己其实是在努力地寻找着什么。
    他在寻找什么呢?反正不会是那位被困在悬崖上的巨人。这三万年的等待是一个不可想象的漫长过程,在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他难以料想到的变故。虽然他带来的火焰仍然在不断熄灭的过程中被人们传递着,可是世人却渐渐把这位曾带给过他们文明的神祇忘记。
    就连一向记仇的宙斯也早已把对他的仇恨抛在脑后,那日日夜夜折磨他身心的恶魔忘记了他肝脏的口味。他被撕开的伤口也不可避免地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愈合。
    此时他看见救星赫拉克勒斯正向他走来,他早已变成岩石的躯体最后一次体会到了振奋。他激动万分,试图张开同样变成岩石的嘴向那位英雄发出最后的高喊:
    “喂,我在这儿!”
    但是这全然没有用,因为那位英雄什么也听不见。
    他饱含着热泪的双眼并没有注意到,那位英雄在一个历史的十字路口转过了身,渐渐消失在远方。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位英雄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向的正是一个注定不会再有英雄诞生的,一个注定无法再回头的全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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