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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世界里的“目光”与主体精神的发生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鲁迅研究月刊》(京)20 刘超 参加讨论

    【作者简介】刘超,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美学与批评理论研究所。
     
    在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著名的“洞喻”里,被锁在洞穴里的囚徒的目光从洞内向洞外的不断转向意味着对真理的不断切近。现代性意义上的目光的不断转向是主体自我建构与更新的过程。两种目光的转向都意味着一种“精神”的发生与运作。本文通过对鲁迅世界里的“目光”不断转向的呈现,解析其主体精神的发生与运作。
    一、鲁迅的文学自觉与“目光”及主体精神的发生
    《呐喊?自序》里,鲁迅描绘了两个极具视觉性的场景,它们是鲁迅的创伤经验,成为他离家求学与弃医从文的契机。一是给病重的父亲在药铺抓药的情境:“我有四年多,曾经常常,——几乎是每天,出入于质铺和药店里,年纪可是忘却了,总之是药店的柜台正和我一样高,质铺的是比我高一倍,我从一倍高的柜台外送上衣服或首饰去,在侮蔑里接了钱,再到一样高的柜台上给我久病的父亲去买药……”鲁迅内在的目光看着处在当时具体情境中的自己,柜台、质铺和我的高度的对比、药引的奇特和店员侮蔑的眼光等在其内心形成清晰具体的视觉形象。从小康人家坠入困顿,鲁迅看见世人的真面目,因而离家求学,“仿佛是想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别样的人们”。一是著名的“幻灯片事件”,一个中国人被日本人当俄国侦探砍头示众,许多体格健壮却神情麻木的中国人围着“赏鉴这示众的盛举”。《藤野先生》里提到许多中国人围着看时,加了一句:“在讲堂里的还有一个我。”将自身也放在被日本人“看”的位置,日本人的拍掌欢呼让鲁迅倍感屈辱,鲁迅“在幻灯的画面里不仅看到了同胞的惨状,也从这种惨状中看到了自己”①。联系到《藤野先生》里提到的另一事件,即日本学生因怀疑鲁迅考试作弊而找茬,可以发现,鲁迅在日本学生的轻蔑的目光下感到的屈辱,是全体中国人的屈辱,但首先是鲁迅自身的屈辱。②
    可见,鲁迅走上文艺创作道路的初步自觉首先源于其在个体的创伤经历中,即在外在他者带有侵略性的目光的刺激下,反观个体自身的内面精神。柏拉图的《理想国》里有一个著名的“洞喻”。被锁在洞穴里的囚徒的目光开始只能看到洞壁上木偶的影子,以为那就是真实的事物。后挣脱锁链看到真实的木偶,再出洞看水中倒影,看自然界里的事物,最后看到使一切显现的太阳。囚徒的目光不断转向是对真理的不断切近。在《文学与现代性》中,伊夫?瓦岱引述亨利梅绍尼克对现代性的理解,认为现代性不存在于事物之中,而“存在于创造主体和主体的目光之中。”③较之柏拉图的看法,现代性意义上的目光的不断转向,不是为了认识一个确定的等级分明的真理秩序,而是主体的建构与更新过程。然而,两种目光的观照都意味着一种“精神”的发生与运作。
    在鲁迅那里,觉醒的反观意识在与欧洲思潮的切近时得到深化。在其留日期间所写的《文化偏至论》中,鲁迅论述欧洲文明之脉络潮流,认为“盖今所成就,无一不绳前时之遗迹,则文明必日有其迁流,又或抗往代之大潮,则文明亦不能无偏至。诚若为今立计,所当稽求既往,相度方来,掊物质而张灵明,任个人而排众数。”“是故将生存两间,角逐列国是务,其首在立人,人立而后凡事举;若其道术,乃必尊个性而张精神。”“明哲之士,反省于内面者深”,个人的自觉在于其自观“主观之内面精神”。④下文通过对鲁迅世界里的“目光”不断转向的呈现,解析其主体精神的发生与运作。
    二、狂人与吃人世界里的“目光”
    在《狂人日记》里,狂人向他大哥说的一段话体现出一种独特的进化论:“‘我只有几句话,可是说不出来。大哥,大约当初野蛮的人,都吃过一点人。后来因为心思不同,有的不吃人了,一味要好,便变了人,变了真的人。有的却还吃,——也同虫子一样,有的变了鱼鸟猴子,一直变到人。有的不要好,至今还是虫子。这吃人的人比不吃人的人,何等惭愧。怕比虫子的惭愧猴子,还差得很远很远。’”⑤而狂人身处一个自盘古开辟天地以后,一直吃到当时的吃人世界,按照上面的进化论,这是一个非真人的动物(虫子、鱼鸟猴子)般的世界(可以说,是一个大的狼子村),充满各种动物(赵家的狗、蒸鱼、狼的亲眷“海乙那”)的可怕眼色,周围各种人有“狮子似的凶心,兔子的怯弱,狐狸的狡猾”,露出的凶光如同各种动物,狂人像鸡鸭一样被关在书房。这样的世界里,每个人的动物似的硬而直的目光,富有侵略性和同化力。目光“吃人”不是吞噬身体,而是感染灵魂,将人的目光变成动物的目光,这种动物的目光像病毒一样相互感染,形成恶循环,而每一世代作为一环,自古至今各世代环环相扣,延展成无限的吃人链条。⑥物似的目光如射线,均质空洞,往而不返,因此身处其中的人无法意识到这种循环与无限,更无法摆脱。
    吃人世界里,弥满的是一种均质空洞的空间循环与时间无限,这是一个僵死的平面世界。(这历史没有年代。“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⑦)松动这个由动物似的目光链条组成的无限的平面世界,需要一种外在的垂直的光——月光。月光洒在作为吃人链条其中一环的知识者狂人身上,使得狂人“精神分外爽快”,意识到自己“以前的三十多年,全是发昏”,于是发现赵家的狗的眼色的可怕……“真的人”的目光应往而知返,反照自身的目光在精神内面形成新的内时空意识,区别于外在均质空洞的时空链条。狂人在月光的刺激下,开始慢慢将目光反照自身的主观内面,自觉到周围动物似的吃人目光。自觉后的狂人的目光转向外面,从历史书的字缝里洞察到吃人世界的真相:虚伪的仁义道德泯灭了人性,觉悟更深一层。然后将目光又转向自己,觉悟到自己或许也无意中吃过人,“有了四千年吃人履历”,无法从吃人链条中摆脱出来。最终,目光再次向外转,落在没吃过人的孩子身上,发出“救救孩子”的呐喊并在病愈后付诸拯救孩子的行动。狂人的发狂过程是一种精神的自我治疗过程:开始自觉到自己身处吃人世界,欲逃离而不能,因害怕被吃而发狂;最终觉悟到自己本是吃人世界的一员,不可能逃离而自愈,不久赴某地候补,返回这个吃人世界,拯救还没吃过人的孩子。目光的朝向经历外—内—外—内—外的反复转变,主体精神达到一种高度的自觉。这种自觉可以在鲁迅随后写的《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一文里看出:“没有法,便只能先从觉醒的人开手,各自解放了自己的孩子。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⑧
    狂人作为知识者,因月光的刺激而觉醒,能从每页都是“仁义道德”的历史书的字缝里看出“吃人”两字。然而,在吃人世界里,绝大多数普通大众并不是知识者,只有他们觉醒,吃人链条才能断开,孩子才能得救。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如何才能自觉?鲁迅的目光从狂人转向这些“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画出“沉默的国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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