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陈祖美,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著有专著《两宋名家词选注丛书·淮海词》《古典诗词名篇心解》《李清照评传》《李清照新传》等,论文《洛神赋主旨寻绎》《建安诗风的衍变》《白居易诗的得失及风格的变化》《“以意逆志”论苏轼》等。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名闻宇宙太空的宋代女词人——李清照①。可以肯定地说,直到20世纪七八十年代之交,已发现的有关她的两处不同记载只有寥寥数语②,而她的词能够确切和较确切编年的只有二三首。众所周知,李清照以词名世,而词不同于诗文,这一文体,特别是李清照笔下的婉约词,其文本的字面与其内衷相去甚远,或正话反说。这样一来,解读李清照及其《漱玉词》,既是一个难度很大的课题,同时也容易产生程度不同的误读和误解。以下先就对其人的误读略举数例: 例一:人们认同李清照是一位文学才情超常的女子,这当然极为符合实情,即所谓实至名归。但是,在谈到她之所以文采出众,几近无所例外地征引上述注释中所云“(李格非)妻王氏,(王)拱辰孙女,亦善文”,认为是其母亲的影响所致。然而这是莫大的误解。因为王拱辰孙女虽系李格非之妻,但她并非李清照生身之母,而是她的继母。李清照的生母当系元丰丞相王珪的“早卒”之长女,也就是说李清照出生不久,其母便与世长辞,这在古代叫做失恃。 例二:失恃是丧母,系人生最为不幸之事,况且李清照又是襁褓丧母,愈加不幸。新婚不久,其父被诬为“元祐奸党”,她受到新旧党争的株连,连遭不幸。以往论者在对李清照的真实处境几无所知的背景下,便想当然地以“靖康之变”为界,将她的一生分为前后两期,并说其前半生家庭幸福,婚姻美满……这岂非又一莫大误解?针对这种误解,笔者早在上世纪80年代中前期即将李清照的生平由前后二期说,改为早中晚三期说。从宋神宗元丰六、七年(1083、1084),到徽宗大观元年(1107),屏居青州之年止,共二十四五年为前期;从大观二年到高宗建炎三年(1129)赵明诚去世之前的二十余年为中期,也可称做青、莱、淄、宁时期;从建炎四年到绍兴二十五年(1155)前后为晚期。采用这种三期说,对于《漱玉词》的较确切的编年和解读多有裨益。 例三:恪守二期说者,对于李清照写于前期的诸多悲苦无似的词作,每每解释为因丈夫不时外出的小别所致。果真如此的话,李清照岂不成了一个“要挟”丈夫朝朝暮暮厮守在自己身边的“扯后腿”的小女人?这又是对她为人的极大误解。这种误解的始作俑者看来是元代的伊世珍,相传其所作《琅嬛记》卷中所引《外传》云:“易安结缡未久,明诚即负笈远游。易安殊不忍别,觅锦帕书《一剪梅》词以送之。”凡是读过《金石录后序》者不难发现,托名伊世珍的上述记载不可信!因为李清照在《后序》中明言,他们结婚的前二年,明诚尚在太学做学生。“负笈”是读书,太学在汴京,其往何处“远游”?此其一;其二,对于《后序》所云“出仕宦”,笔者不赞同有论者所云“赵明诚外出做官”的说法,而认为此系指赵明诚从太学“毕业”,走上仕途的意思。实际上,未获科举出身的时相赵挺之的幼子明诚是以荫封入仕。王学初曾说:“(赵明诚)初仕为何职,不可考。”此事也曾多年困扰着笔者。直到拙著《李清照评传》出版的1995年深秋,当我登门将此书奉赠启功先生时,老人接过书入神地翻阅了一阵,随即亲切地对我说:“赵明诚手迹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日本友人拍照带回国之后,赠送我一精致复制件,你拿去拍照后,可作为另一本新书的插页。”赵明诚的这一手迹共四则,与其“初仕”有关的第一则是:“右欧阳文忠公《集古录跋尾四》,崇宁五年仲春重装,十五日德父题记。时在鸿胪直舍。”这一手迹说明,赵明诚之初仕系任京中清要之职鸿胪少卿,这正是其结缡未久,未曾负笈远游之坚证。所以当时别离汴京的不是赵明诚,而是其父已被罢归原籍,她本人救父无效也只得离京返乡,与心上人作新婚之别的是李清照!这是北宋末年新旧党争所造成的多少所谓元祐奸党及其子女的青溟契阔之别,绝不是什么“小别”和外出读书、做官所致。否则怎么会令其愁苦到“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地步呢? 例四:在现存《漱玉词》中,欢愉之辞无多,悲苦之作层见叠出。这当中除了隐含受党争株连的政治苦闷以外,绝大部分是委婉而含蓄地表达爱情痛苦。然而以往人们只认知赵、李之间如何门当户对、志同道合、猜书斗茶、“夫妇擅朋友之胜”的一面,忽略了封建社会中一夫多妻制对于女子心灵的戕害和纳妾在北宋社会的普遍存在;即便是在一夫一妻制的当今社会,居高不下的离婚率和“包二奶”等恶习,无不说明夫妻之间,不同于父母、子女之间永不改变的血缘关系,夫妇性爱存在着明显变数,甚至是有名无实、有始无终……笔者从李清照作品所用典事中,几番读出了所隐含的“婕妤之叹”③和“庄姜之悲”④。如果有谁仍然把《漱玉词》中的悲苦之作,一味视为“离怀别苦”的话,那么建议您细读一下《蝶恋花·晚止昌乐馆寄姊妹》。此词写的是作者冒着“秋老虎”前往莱州寻夫。快要见到亲人了,她不是“载欣载奔”,而是忧心忡忡,“泪湿罗衣”。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并非多余。到了莱州,她所感受到的不是丈夫温馨的亲情,而是将她置于“寒窗败几无书史”的“冷宫”之中⑤,这不是“婕妤之叹”和“庄姜之悲”是什么? 例五:作为“贵家子弟”,赵挺之三个儿子的口碑不错,尤其是三公子赵明诚,在莱州和淄州担任知州时,白天勤于政事,夜晚整理撰写《金石录》,对于文物考古有多方面的重大贡献。连任州官期间,赵明诚不仅在百姓眼中是个“有素心之馨”的好官,更能为朝廷分忧解难,从而被转官晋级,直到担当作为江防重镇江宁知府这样的重任。但是,也就是在六朝金粉的建康城,赵明诚变了,变得像欧阳修笔下的章台冶游者,常常夜不归宿,李清照只得借酒浇愁、苦苦等待。不信的话,请您读一读《临江仙·庭院深深深几许》和《诉衷情·夜来沉醉缷妆迟》等等李清照写于江宁期间的词作;在文物交流中,赵明诚也曾做出将他人之物据为己有这种有失体面之事;更加令妻子脸上无光、后人不齿的是赵明诚在江宁知府任上,曾经“缒城宵遁”,临阵逃脱。为此,他的两名下属受到严重惩处,他也被罢官离开了江宁重镇……这一切也都是不易为人所理解的李清照诗词中的沉重内涵! 例六:回忆自己读书和乍一走上工作岗位的上世纪60年代中前期,那时的李清照横遭物议、攻讦,甚至一度成了一个毁多于誉的反面人物,就连她的名字本身,在相当一部分人的心目中竟成了多愁善感的、爱情至上的、病态的、落后的,甚至是反动腐朽的代称。那时,如果有谁被认为受到李清照的影响,或是对她“压倒须眉”的《漱玉词》略有偏爱,那么不管这个人是专家学者,还是作家演员,不管这些人的品貌多么端庄,才华多么出众,均可能受到李清照的牵连,其业务乃至政治前景,往往受到一定程度的负面看待。改革开放的新时期以来,上述极为不正常的大气候有了很大改善,以秦少游和李易安为代表的婉约词人及其词作逐渐得到了较为公正的评价。然而,令笔者所始料未及的此时又出现了另一种情况——如果说持续了近四十年之久的“李清照热”主要体现了公道自在人心和人们对于《漱玉词》及其作者的由衷喜爱;而那些对她无端拔高的做法,又不能不说是另一种偏向。比如把她写于元符三年(1100)的《浯溪中兴颂诗和张文潜》,说成其批判锋芒是指向权奸和宋徽宗的腐朽统治。实则李清照写此诗时,赵佶尚未称帝,至多是刚刚登基,北宋还处在鼎盛时期,即使已有某种潜在的社会危机,十六七岁的李清照也是难以洞察的。设身处地地想想,她怎么能够针锋相对地去批判皇帝和权奸呢?这首与张文潜的唱和诗,虽然比“原唱”的“女色亡国”的老调多有卓见,也相当尖锐地指出了唐玄宗失政误国的深刻教训,但那只是一首针对唐朝的咏史诗,主要表现出李清照的史识过人和才华出众。另一类不够靠谱的拔高是将李清照写于新婚前后的《鹧鸪天》的后两句“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解释为:“李清照是在借咏花发泄自己才能被埋没和对社会的不平。”而实情未必如此。首先,她的才能并未被埋没,相反已名满京城;其次对于当时的一个少女或新妇来说,不大可能具有经世致用之想。况且,正在优雅地体察桂花的她,心中会有何不平呢?其实际情形倒有可能是:鉴于当时境况的顺心如意,此时的李清照,在创作上颇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其所谓“骚人”云云,这或许是她曾自信地以为屈原的审美情趣不如自己,竟然没有把桂花写进注重内美的《离骚》!难以思议的是另一类走极端的问题,曾把《声声慢》这样的名篇时而说成是没落阶级的哀鸣,时而又说它反映了词人的爱国主义情绪,二者都远离了事实,均不可取。 例七:对于《声声慢》误解的辩驳详见下文。令笔者更加感到不吐不快的是对于《漱玉词》的整体误解和曲解。这种误解首先是表现在对于李清照的文学主张,特别是对其词“别是一家,知之者少”的词学观念有所忽略。李清照的这一观念在词史上是破天荒的。在她看来,诗、文和词在内容和形式诸方面均系两股道上跑的车,大不相同。那种在评价《漱玉词》时,首先肯定其忧国忧民的爱国精神者,实则是一种不着边际的误解。不是说李清照不忧民、不爱国,笔者甚至认为她已臻于“嫠不恤纬,唯国是爱”⑥的高度。但她是把庄重的江山社稷之虑和蒿目时艰的爱国悃诚诉诸于诗文。她认为比起诗文来,词是小字辈,她称之为“小歌词”。在她的笔下,特别是中前期词作的内涵几无例外地是儿女情长,是对于个人内心伤痛的婉转诉说。所以对于《漱玉词》的解读,只沿用社会学的方法基本无济于事,而有待于学习运用心理学和符号学等诸种新方法,对作者的心灵和情感加以逆探。 综上所述,中前期的《漱玉词》被不同程度误解的比例很大。这在笔者已经出版的十来种有关拙著中,曾经有所辩解。这里仅就曾被最为严重误解的《声声慢》一词加以心解: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⑦。三杯两盏淡酒,怎抵他、晓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⑧。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⑨。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⑩,怎一个、愁字了得(11)。 此词起拍连用十四叠字,既令词家倾倒,亦为历代论词者所称道,并公认为这在形式技巧上是奇笔,甚至谓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其实,此十四叠字,既是李清照的独创,亦有其对韩偓《丙寅二月二十二日抚州如归馆雨中有怀诸朝客》诗中“凄凄恻恻又微颦”等句的一定取义和隐括。“乍暖还寒”,此虽与张先《青门引》的“乍暖还轻冷”的字面相近,但节候不同,张词写的是早春里的轻寒,而李词是写深秋时的感觉,意谓暖意只在刹那间。 “晓来风急”,今本多被误作“晚来风急”。论者多以为此词是写作者“黄昏”时一段时间的感受,因“晓”字与下片的“黄昏”相抵牾,即使《词综》及其前后的约十几种版本皆作“晓来风急”,亦未引起应有注意,以致今人的版本和论著,除俞平伯、唐圭璋、吴小如、刘乃昌等很少几家外,多作“晚来风急”。而梁令娴《艺蘅馆词选》,此句不仅作“晓来风急”,并附有其父梁启超这样的眉批:“这首词写从早到晚一天的实感,那种茕独凄惶的景况,非本人不能领略,所以一字一泪,都是咬着牙根咽下。”这几句话,对词旨阐释得深入浅出尚且不说,更要紧的是它走出了此词流传中的一大误区。“从早到晚”,也就是词中的由“晓来”到“黄昏”云云。 前人和他人大都以为这首词是赵明诚病逝后所作。词人所抒发的是国破、家败、人亡的凄惨境况。对此,笔者亟欲大声疾呼这是莫大的“误解”。 首先,这一“误解”直接违背了李清照所郑重提出的词“别是一家”的理论主张。在词人前期和中期的创作中一直是恪守这一主张,所作词中一无乡国之念,唯有儿女情长,比如她所担心的丈夫的“章台”之游和自己的婕妤、庄姜之叹等等。这既是人生中高尚和强烈的痛苦,又是个人的难言之隐。此类事只要露出一点痕迹,也会被认为“不雅”。成书于李清照六十三岁时的《乐府雅词》,之所以没有收录这首《声声慢》,绝不是因为此词写于《乐府雅词》成书之后,当主要是因为涉及隐衷,而被视为“不雅”所致。 其次,在青州,也就是李清照的中年时期的词作中有“玉阑干慵倚”和“望断归来路”云云“等人”话语,而此词中的“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其“等人”意象更为明显。而词人所等待和寻觅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在《凤凰台上忆吹箫》中“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的、走“远”了的“武陵人”——赵明诚!故此词亦当写于作者正值中年的青、莱、江宁时期。 第三,笔者之所以不把此词看成忧伤国事之作的缘由,还在于考虑到它的立意。而词的立意,又往往与选用何种调式密切相关。《声声慢》,又作《凤求凰》,其与贺铸“殷勤彩凤求凰”之意有关,而贺词又是用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事。看来,此词的曲折所尽之意,就是要把作者自己眼下的苦衷,歌给当初梦寐以求想做“词女”“之夫”的赵明诚听! 第四,此词基调不胜悲苦,主要是因为所写内容是被公认的个人情感中最为沉重的爱情痛苦。而这种痛苦在很大程度上恐怕有甚于嫠纬之忧和悼亡之悲。诗词中有时被作为夫妻双双生命象征的“梧桐”意象,在此词中只是处于“梧桐更兼细雨”的困境之中,而未沦为“飘落”之时。这种困境不是指生命的陨灭,只是象征处境的难堪,而这又与当时主人公的心境十分吻合。对于梧桐的“飘落”和“半死”在诗词中含有悼亡之意,看来李清照是十分清楚的,所以在她有涉于梧桐意象的四首词中,掌握得极有分寸。只有赵明诚病故,她所写的悼亡词《忆秦娥》中,始用“梧桐落”这一真正含有悼亡之意的意象。把“细雨”中的“梧桐”视为悼亡意象,当是导致误解此词的主要原因之一。 第五,对这首《声声慢》来说,其最好的版本当推上述带有梁启超眉批的《艺蘅馆词选》。只有把词的第七句作“晓来风急”,才有可能发现此句当系取义于《诗经·终风》的“终风且暴”句。《终风》的题旨有二说,一是《诗序》谓:“《终风》,卫庄姜伤己也。”二是《诗集传》云:“庄公之为人,狂荡暴疾,庄姜盖不忍斥言之,故但以‘终风且暴’为比。”今天看此二说均有牵强之处,且第二种说法李清照无缘看到。但对第一种说法,她当与多数古人一样,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况且她能够读到的尚有《左传·隐公三年》的这类说法: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诗序》谓,庄公宠幸其妾,冷遇庄姜,故庄姜无子,国人闵之,为作此诗。不要说李清照,在她之后近千年的朱自清也信从此说,并认为:“《硕人》篇要歌给庄公听。”(《诗言志辨》)李清照在“等人”不归、痛苦万状之际,将那些与自己身世有某种关联的材料,在词中加以隐括,从而歌给赵明诚听,不是没有可能的。 第六,从训诂方面看,“终风且暴”,王引之《述异》曰:“终,犹既也。”《毛传》曰:“暴,疾也。”《尔雅·释天》:“‘日出而风曰暴。’”“暴”又作“疾”解,“终风且暴”即可释为:破晓时分既风且疾,也就是“晓来风急”的意思。词人以此暗喻自己与庄姜相类似的“无嗣”和何以“无嗣”,可谓用心良苦!所以,此词之旨既非亡国之痛,亦非嫠纬之忧,而是以“铺叙”之法,表达词人从“晓来”到“黄昏”,寻觅和等待良人,而不见其踪影的难言之隐和“被疏无嗣”之苦。因而词中作“晓来风急”是顺理成章的,作“晚来风急”则是以讹传讹,从而造成对于整个词旨的误解,甚或曲解。 注释: ①国际天文界把水星上的一座环形山以李清照的名字命名;嗣后,苏联举办的一次纪念会上,李清照的名字受到隆重礼遇。 ②当时已发现的关于李清照的记载:一是宋庄绰《鸡肋编》卷中云:“岐国公王珪,在元丰中为丞相。父准,祖贽,曾祖景图皆登进士第……”又:“汉国公准子四房,孙婿九人:余中、马玿、李格非……皆登科……曾孙婿秦桧、孟忠厚同时拜相开府。”此记载只说李格非是王准的孙婿,再经多方考察厘定,李格非实系元丰丞相王珪之长婿;二是元脱脱等《宋史·李格非传》所云:“(李格非)妻王氏,(王)拱辰孙女,亦善文。女清照,诗文尤有称于时,嫁赵挺之之子明诚,自号易安居士。” ③婕妤,原是班彪姑母的官职,遂以之代名。她博学多才,初为汉成帝宠幸,后被赵飞燕诬陷和取代,退居东宫。相传班婕妤曾作《怨歌行》,抒其像纨扇那样,炎夏承爱、秋凉被弃的“中道”失幸之怨。后将被弃女子的慨叹称为“婕妤之叹”。对李清照来说,这主要是一种比喻,而比喻则无须全方位吻合。 ④庄姜是春秋前期人,她是齐庄公之女,嫁与卫庄公。周朝的齐国为姜姓,故称卫庄姜。相传《诗经》的《终风》篇系庄姜所作,抒写其被疏无嗣之苦,其首句“终风且暴”的意思是:破晓时分刮起了大风。此意为李清照《声声慢》的“晓来风急”所借取,委婉曲折地表达其隐衷。 ⑤详见李清照写于宣和三年(1121)八月十日的《感怀》诗。 ⑥此典出于《左传·昭公二十四年》,意谓寡妇不忧虑纬纱少,织不成布,只怕亡国,祸及众生。 ⑦将息:保养休息的意思。 ⑧有谁堪摘:言无甚可摘谁:何,什么。 ⑨怎生:怎样,如何。 ⑩这次第:这情形,这光景。 (11)怎一个、愁字了得:意谓词人本来就“伤心”地“寻觅”和等待良人归来,但从“晓来”到“黄昏”,“良人”未归,却又秋雨连绵,点点滴滴打落在梧桐上。“人”不归来,天不作美,词人又要“独自”等待。此情此景,不是一个“愁”字所能概括得了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