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文学的发生和展开应该有自身的内部机制,而不必完全遵照传统纸媒文学的审美框架。相对于纸媒期刊作品,网络写作有更大的弹性和自由度,可以发挥天马行空的主观想象,而由于这种想象缺少网络文学审美机制的制约,文本更多地呈现出欲望狂欢的面向,一方面,读者在现实生活中被压抑的欲望,能在虚拟空间得到一定程度的宣泄,但另一方面,文学消费中的精神风险相伴相随,那种虚拟性的宣泄虽然痛快,却有可能导致读者在虚拟与现实之间的人格分裂,迷失在网络的虚幻之境,失去自我,失去存在感。 以网络小说为代表的新媒体文学发展迅猛,很快掌握了市场主导权,但这并不意味着当下纯文学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不是说新型通俗文学有朝一日就必然能取代严肃文学,而是说当下的文学生态处于一种纠缠状态,不是非此即彼的二元论所能廓清的。与20世纪80年代文学相比,新世纪很少有作家遵从某个明确的流派或思潮来创作的现象,现代与传统、雅与俗在文本中的表现不是那么泾渭分明,我以为,这是中国文学渐入佳境的标志,也是新世纪文学最值得关注的审美脉象。以此为参照,如何看待麦家的小说和张欣的小说,如何看待莫言的《蛙》和余华的《第七天》,以及东西的《篡改的命》,对这些“跨界”作品(称之为“跨界”,是因为作品超越了传统/现代、雅/俗等界限,杂糅了各种新旧元素),一般意义上二元对立的阐释,以及现代主义、后现代理论显然难以涵盖。从文学资源上考察,新世纪文学或隐或显地呈现出“混血”状态,这是颇值得关注和深究的现象。 总体而言,网络文学经过10多年的发展,目前已经进入雅化的初级阶段,那么,对网络作家而言,最重要的还应以内容为王,向文学经典靠拢,从经典中发掘出适于网络文学生长的元素,实现传统文学与新型传媒的最佳结合。对精英创作而言,作家应把着力点放在如何调整创作主体与客观现实之间的距离和视角,以及如何提升认知水平,以实现某种穿透。而对批评家而言,面对雅俗态势异常复杂的新世纪文学,最要紧的是,如何突破既有的美学体系和理论框架,不断细化拓展全媒时代文学阐释的途径,而这也是新文本所呼唤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