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重写文学史”的呼声不断,持续高涨,我觉得最根本性的问题还是在于文学批评的活力不足,文学批评的主体性缺席是根本原因。从“广场”退回到“书斋”,文学批评家在“岗位”上孜孜经营“自己的园地”,偶尔从“象牙塔”的阁楼小窗往外看,十字街头,舆论“公知”粉墨登场,“大V”变幻大王旗。没有了时代风雨,没有了悲欢与共的生命体验,没有了超越和突破时代限制的批评主体性,文学批评的意义何在? 文学批评成为了一门“手艺活”,在“行业自律”和“学术规范”中作茧自缚。当前文学批评文体的学院化、体制化成为束缚文体自由的最大问题。少见赤子之心,多有匠气、学究气;少有“片面的深刻”多见“貌似客观的中庸”;过于讲求规范,从而失去生机;在自我设定的边界中追求收敛锋芒的四平八稳和面目可疑的“学术性”。 在主体性沉沦的黄昏,在过于物质化的时代中文学批评缺乏对“人心”的关注;技术主义甚嚣尘上,批评文体成为纯粹的技术操练,主体性精神退缩;在数据表格、项目考评、资金管理、过程审核的制约下,文学批评期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时代、体制规约着主体性的发挥。在朱苏进改编的电视连续剧《三国》中,经典著作中临死之前“分香嘱妓”的曹操,说出了海涅诗歌《还乡曲》中的名句——“死亡并不可怕,死是凉爽的夏夜,正可供人无忧地安眠。”将主体性突破时代限制的梦想寄托在遥远时代的历史人物身上,这不能不说是当下诗性缺失、主体性沉沦的时代症候。 马克思说过:“你们赞美大自然令人赏心悦目的千姿百态和无穷无尽的丰富宝藏,你们并不要求玫瑰花散发出和紫罗兰一样的芳香,但你们为什么却要求世界上最丰富的东西——精神只能有一种存在形式呢?我是一个幽默的人,可是法律却命令我用严肃的笔调。我是一个豪放不羁的人,可是法律却指定我用谦逊的风格。一片灰色就是这种自由所许可的惟一色彩。”理论是灰色的,生活之树常青。既然文学创作中的文体实验和探索备受称赞,为什么文学批评文体的突破和创新,就不应该得到应有的尊敬和重视呢?在此意义上,近年来一些文学批评家的文学批评文体值得格外关注和尊重——是一片灰色中的绿色生机。 有人开玩笑说,目前只有一种批评文体,那就是“C刊文体”。背负考核、评级、项目、评奖重负的学人们,在规范化的崎岖山道上踽踽前行。打破文学批评文体单一化的路径何在?我们可以从地域性表达中寻找出路;可以从历史性表达中寻找出路;可以从对话、独语、宣讲、批判等文体表达中,寄托我们的阅读同情与主体批判,最终实现和完成“六经注我”式的自由表达。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