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缘:从战火中走来 “我们这一代人年轻时是早熟型的。革命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艰辛和考验,又带来了无穷的快乐和值得永远珍惜的回忆。回想起来,苦肯定苦,但想不起怎么苦了。革命,就得吃苦,可那些苦却那样令我们神往。或许这就成就了我们这一代人在漫长的生活斗争中的价值取向,那时我们年纪虽小,但懂得一些大道理,活得有底气。” 1930年,玛拉沁夫出生于内蒙古卓索图盟土默特旗(现属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一个贫穷的小村庄—土力根太卜村。玛拉沁夫还有两个哥哥,家境贫穷,但父母却对读书格外看重,他们觉得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三个孩子有书读。为了读书,玛拉沁夫5岁时随全家搬到了母亲的娘家,那里有一所王府小学,这是附近唯一可以读书的地方。读到五年级时家中实在拿不出学费继续供他上学,玛拉沁夫只好转学去科尔沁草原的一所蒙古中学,因为那里可以免收学费。就这样,小小年纪的玛拉沁夫又一次远赴他乡。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学校停办,玛拉沁夫只得回家去。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在磨难与不顺中给予人一种新的希望。 玛拉沁夫辗转多日回到家中时,一支八路军部队驻守在他们村,而部队的连部恰就在他家中。当时部队战士文化水平低,一个登记战士名单的“花名册”都没有人能填写,玛拉沁夫也算是个有文化的人,连长就动员他参加部队,从此,15岁的玛拉沁夫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参加部队不久,他转到内蒙古骑兵十一支队,担任女政委乌兰的通讯员。那时蒙古老乡不知道政委是个什么官,只知道部队最大的官是司令,都叫乌兰政委为红司令,在蒙古语中“乌兰”是红色的意思。乌兰在北平做过地下工作,后去延安,现在是一支强悍蒙古骑兵部队的政委,这位女英雄在玛拉沁夫心中,是他的革命引路人。在玛拉沁夫后来创作的多部作品中,以乌兰政委为人物原型的艺术形象多次出现,比如长篇小说《茫茫的草原》中的苏荣、短篇小说《踏过深深的积雪》和电影剧本《祖国啊,母亲!》中的洪戈尔等。 1946年4月,乌兰送玛拉沁夫到赤峰的内蒙古自治学院学习,这所由中国共产党创办的学校主要用以培养少数民族革命干部,当时院长是乌兰夫。安静的读书时光很快被打破,当年6月国民党当局撕毁“和平协定”,7月全面内战爆发,8月他离开学校再次奔赴前线, 重又回到了乌兰领导的内蒙古骑兵十一支队战区,此时玛拉沁夫被分配到刚成立不久的内蒙古文工团,时任团长是布赫,文工团归内蒙古自治运动联合会领导,服从部队的统一调动。 在文工团玛拉沁夫负责写通讯报道,前线战斗中的先进典型、战斗英雄、支前模范等都是他的报道对象。此时他深感自己的汉文水平太低。玛拉沁夫接触汉文的机会不多,虽然简单的汉字还能认识,但是说熟练使用汉文写作还不行,玛拉沁夫想一定要提高自己的汉语汉文水平。可是战事的紧张让学习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为了配合整个东北地区的战略部署,玛拉沁夫他们奉命进行战略转移,从辽西向内蒙古北部草原撤退。那是1946年隆冬时节,气温降到零下40摄氏度,玛拉沁夫没有棉帽子,只得找来两团棉花捂住耳朵,用一块白布毛巾裹着棉花围起来,就这样艰难行军。最危险的一次,部队需要突破一个山口,必须赶在敌人封锁山口之前突围出去,否则就会有被围歼的可能。那一次玛拉沁夫背着行装随部队一夜狂奔90里路,可谓“死里逃生”。 部队撤退至内蒙古草原终于摆脱了敌人的追击,来到巴林左旗林东见到了乌兰夫同志,这时条件才有改观,发了毡靴和皮帽子。1947年初,玛拉沁夫随团赶赴乌兰浩特,参与筹备成立内蒙古自治区政府。1947年5月1日,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内蒙古自治区政府正式成立,成为我国成立最早的少数民族自治区政府。1948年8月14日,玛拉沁夫经布赫同志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 随着东北地区战事的推进,哈尔滨、长春、沈阳等大城市相继解放,生活环境有了很大改变,能够看的书比原来多了很多。这时玛拉沁夫如饥似渴地见书就读、有书就读、是书就读,好像走火入魔一般,夜晚吹了熄灯号之后,自己点着蜡烛能看一宿。早上只睡一小时就又出操工作。就这样,玛拉沁夫“为了学文化学了文学,又通过学文学学了文化”。“我看的书很多也很杂,耗费了很多宝贵时间,但是我不后悔,正因为看得多、看得杂,我的知识面较宽泛”。这段读书经历前后长达4年之久,让玛拉沁夫的汉文功底得到提高,并开始用汉文进行文学习作了。 在革命中学习,在学习中工作,解放战争中的玛拉沁夫就这样走了过来。“革命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艰险与考验,又带来了无穷的快乐和值得永远珍惜的回忆。” 在战争中玛拉沁夫已经在文学创作上初显锋芒。《保卫热河》正是在热河休整的间隙创作的一首歌词,传唱中朗朗上口。一部动员青年参军的短剧《参军去》创作出来就演出了,当时玛拉沁夫才16岁。 新中国成立,国家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1949年6月,玛拉沁夫第一次来到北平,作为演出团成员参加全国文代会,在会上见到了毛主席,他们沉浸在欢乐与激动之中。 1950年,创办《内蒙古文艺》杂志,玛拉沁夫成为一名文学编辑。而他的文学创作活动,也由此进入了新的阶段。 火热的革命生涯为玛拉沁夫日后的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让他对生活有了更深切的理解,他回忆说:“我们这一代人年轻时是早熟型的。回想起来,苦肯定苦,但想不起怎么苦了。革命,就得吃苦,可那些苦却那样令我们神往。或许这就成就了我们这一代人在漫长的生活斗争中的价值取向,那时我们年纪虽小,但懂得一些大道理,活得有底气。”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