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从文化的角度来说,它是一个宗教概念。对于西方人来说,天堂是一种精神归属和生命的家园。 有这么一个西方人,在20世纪20年代,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云南,开始了他苦苦地终身为之向往的追求。他就是美籍奥地利探险家约瑟夫·洛克。20世纪20年代——40年代是旧中国的大动荡时期,而洛克却义无返顾,一 呆就是20多年。1922年他从缅甸进入中国云南,才38岁,直到1948年离开云南丽江,已是64岁的老人,他把自己一生中最年富力强的时光用在了通往天堂的苦旅之中。 无独有偶。洛克的精神深深地打动了作家王大卫,作为洛克的追随者,他历时数年,沿着洛克当年行走的路线,踏遍云南的山山水水——重走茶马古道、石头城,攀冰清玉龙山、格聂山、贡嘎山、梅里雪山、南贡山,游泸沽湖、金沙江崖、澜沧江,访扎美寺、木里王国、东巴神园、雪嵩村……,从而构成了神奇、美丽、独特的《寻找天堂》(中国文联出版社)。我们透过《寻找天堂》,能想像和感受云南的美:皎洁挺拔的玉龙雪山与绿草茵茵的云杉坪、不可思议的奇妙的森林相辉映,烘托出一白一绿的风光;云南不仅有风姿绰约、妩媚秀气的石鼓、泸沽,而且有气势磅礴、浩然大气,集深、险、奇、绝为一体的虎跳峡;有海拔比拉萨还高的高原小镇理塘,有无名的亚挲温泉,还有无数原始而离奇的民俗风情:殉情、一夫多妻、纹面、纳西古乐等等。《寻找天堂》对洛克的论述并不多,但我们仍能寻找到洛克的踪迹、身影和他的生活,他从《寻找天堂》中所透显的一种精神,一种终极的关怀。 读完《寻找天堂》,掩卷而思——中国古代大圣人孔子曾说过:“知者乐水,仁者乐山。”那么,洛克是属于知者还是仁者?洛克对云南的山山水水都有一种痴迷的热爱,他作为植物学家,去过许多国家,但最后他还是深情地说云南是:“世界上最美最动人心弦的地方。”“大研太美了,芝山太美了,丽江太美了!”虽然他遗憾这么美丽的地方不是自己的故乡,但又由衷地说:“希望丽江就是我永远的故乡。”这使我想起唐代贾岛的一首诗:“客舍并州己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更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乡。”爱到极致,才会有这种空间的心理置换。洛克爱的究竟是什么,是什么驱使着洛克,吃尽苦头,舍弃平常人的家庭幸福,苦行僧似地孤独地飘泊在异国他乡,甚至冒着被人追杀的危险辗转云南而久久不愿离去?是云南神奇美丽的自然之物唤起了洛克的审美愉悦——仁知之乐,这种“乐”达到了心醉神迷、神魂颠倒而使他驻足云南,还是“原罪文化”已深深地嵌入洛克的内心世界,他早已把自己生命的和生活的意义寄托于上帝,寄托于超越此现世的精神欢乐之中,而这种欢乐要通过赎罪而探索自然,改造自己才能获得,所以他耐着寂寞,扛着孤独,宁静淡泊,“饭疏食钦水,曲肱而枕之,乐在其中也”,在有限中体验无限?能否寻求到这其中的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洛克和作者的所作所为给了我一个重要的启示: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像他们那样,对待自己的事业那么地生生死死为之眷恋,我们一定也能有一种真正属于自己的永恒的收获。 洛克的天堂在哪?他的天堂就是他的心灵历程,在那,他忘怀了得失,摆脱了利害,怡然自得,与生意盎然的大自然融为一体,并在“万古长空,一朝风月”中得到了永恒的幸福和宁静。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