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彦林的大散文富有乡土气息,充满真关怀,以小切口彰显大情怀,从小乡村转向大世界。他的作品运用色彩鲜明的家国叙事模式,体现了作者对家乡故土和广大民众的真切关怀,对现实生活的深刻反思和对故乡未来的乐观期许,具有思想深度和情感厚度。 一个成熟的作家,必定有自己的精神故乡和文学坐标。鲁迅的鲁镇、贾平凹的商州、孙犁的白洋淀、莫言的高密东北乡、陈忠实的白鹿原等,都在作家笔下熠熠生辉,自成体系。梳理厉彦林散文相对集中的乡土母题以及其中所具有的色彩纷呈的乡村意象,会发现他凭借自己昂扬的激情、深沉的理性和深邃的思考,逐步形成了特色鲜明的创作风格和极具个性的话语体系,构建起了属于他自己,也属于世界的“文学沂蒙山”。 在古今中外的文学中,故乡情结是作家笔下经久不衰、历久弥新的创作母题。尤其是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故乡往往与“生命之根”联系在一起,文学中对故乡情怀的书写,体现的是所有生命对“根”的崇拜。厉彦林国学底蕴深厚,他的故乡情结已融入生命,转化为大散文创作的背景和底色。他惯常以亲情、民情、乡情切入,置身于农村大发展、大变革中,以情阐理、由理抒情,靠细节推动,进入历史纵深处,对沂蒙山地域文化乃至整个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进行心灵烛照、咀嚼反刍。 正因为有“我在”,厉彦林写出了他“独得的秘密”,写出了由生活故乡到精神故乡,继而升华到对沂蒙精神、中国精神的追溯和探寻,进而通过对推动历史进程的基因密码和中国力量的诠释,来砥砺前行和振奋人心。 厉彦林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与农民有天然的血缘关系,更与农村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愫。这是源于他对平凡的父老乡亲的热爱、源于对大众苍生的悲悯,更是源于对生于斯、长于斯的那片广袤土地的感恩。他时刻以一个普通百姓的视角审视生活、书写生活,时刻给予普通百姓以足够的敬意与真心的关怀。基于此,其创作力求使每个句子、每段文字都能深入浅出,深入读者内心,从而形成一种质朴自然、明白如话的文风。 厉彦林怀着对沂蒙故土的深情厚意,在城市与乡村、传统与现代的二元对比中展开叙事。他笔下的乡村往往是温情的、静谧的、安然的、有序的、稳定的,行文充满怀念、爱恋和眷顾;城市却多是扩张的、烦躁的、杂乱的、流动的、变化的,行文中彰显着他的反思、忧虑和批判。他采用一种从儿时故乡到当下故乡的叙述顺序,以现代的乡村来反衬现代化的城市,从而在两个时间维度的情感对照中,表达了对儿时故乡的怀恋,抒写了对当下故乡的现实关怀。 他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不回避、不美化,客观真实地反映了当前农村遭受现代化碾压衍生的生态恶化、教育失衡以及农民被社区化、边缘化等问题。他尖锐地指出,农村“哺育”城市有余,而城市“反哺”农村不足;农业恶化、农村老化、农民分化,不可避免出现文化退化、道德蜕化,农村越来越萧条,越来越没有人气和活力。其根本目的就是唤起人们内心的良知,让更多人关注“三农”,更好地维护社会公平与公正。 散文应该关注基层的生活状态,反映国家社会发展的未来方向,传播正能量,其中最深层、根本、永恒的内核和灵魂,就是家国情怀的抒发。厉彦林家国情怀的文学表达雄浑厚重。总的说来,他把“修齐治平”思想精髓作为参照标准,渗透和叠印古今,妥善处理“处江湖之远”与“居庙堂之高”的辩证关系。家国情怀的抒发更多地体现为一种建设和参与,不仅是仰望星空,更是脚踏实地,把个人理想转化为报国之志,最终落实到实践之行,走出自己的人生之路。 厉彦林的大散文所蕴含的哲思禅意极具分寸感和张力美,即使对落叶飞花、一时一事的感悟,他也能随意撷取,点化成美文。如他说,风淡云轻、月光如洗,秋虫低吟浅唱,抒发生命的自由与从容;幸福不能用物质金钱垒砌,而是内心的淡定、从容、满足;被狂风撕碎的法桐叶,铺在青春记忆的门口,涌动着人生的多彩与单调、迷茫与执着;土地像一阕词,上阕是人类生存的空间,下阕是安放灵魂的栖所,等等。他的哲思禅意取源于物、取源于心、取源于道,读之空灵飘逸,意在笔内而境在墨外,却又生发于具象之中,渗透着实物的气息,读来毫不突兀、牵强,也并不虚无,而是在潜移默化中打开读者心扉,明道载人,使读者的认识渐进、渐悟、渐成。 文品如人品,好的文章就是好的人性和人生。厉彦林在审美风格上呈现出的“大境界”、“大气象”,完全是他内外双修和水到渠成后的“涌流”。他的大散文在语言运用上有高度、有密度、有温度、有气势、有力量,内容上以伟岸的人格、朴实的品质、高尚的情怀、饱满的精神和充沛的正气见长;折射出来的思想则是博大的、深刻的、理性的和人性的。 厉彦林致力于对生活故乡、精神故乡乃至整个传统文化故乡的亲近、挖掘和探寻,努力寻求扎根大地、反映基层群众心声的价值指向,这样的文学表达,无疑是散文写作应有的理念与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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