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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量明星顶多是稍纵即逝的“流星”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文艺报 曾庆瑞 参加讨论


    
    
    前段时间,微信公众号上推出的《编剧宋方金“卧底”横店带回一线实录:表演,一个正在被毁掉的行当》引发了媒体热议,同时也引起了高满堂、赵冬苓、陈道明、张国立等全国“两会”代表、委员的关注和议论。原本,宋方金的揭露,在当下中国的影视界,早就是一个热门话题了。只不过,议论纷纷的人们看到的,说到的,愤怒的,齿冷的,不屑的,忧思的,都只是一些碎片景观。这一回不同了,宋方金摆在大家面前的,是以所谓的“小鲜肉”、“小花旦”(“鲜肉”、“小花”,或者IP剧的“男女一号”)为圆心的全图。
    恶意资本操盘的怪现状
    资本的老板重金物色到的“鲜肉”、“小花”,带着房车,还有秘书、随员和规模可观的保镖,以及拍照的粉丝,来到片场了。导演,主要是香港北上专拍IP剧的导演,带领整个剧组,进入拍摄流程。这里插一句,近几年,热门古装、玄幻电视剧几乎全被香港导演承包,而这些电视剧大多来自于IP改编,如2016年的《幻城》《寂寞空庭春欲晚》《云之凡》,2017年的《孤芳不自赏》,以及此前的《花千骨》《仙剑奇侠传三》《步步惊心》等作品,都是出自香港导演之手,所以有人在探讨:“《射雕》导演拍《幻城》,《真情》导演拍《花千骨》,TVB老行尊如何在内地风生水起?”
    这个拍摄流程,不是导演为中心,也不是编剧为中心,制片人更没有发言权。中心,就是“鲜肉”、“小花”。围绕这个“中心”,是一个“速成法”——
    建组的时候,谁红就签谁,不考虑角色,因为,如今制作发行方、播出平台最关心是由哪几位演员阵容来担当这部电视剧的主演,而绝不管这个演员是不是合适这个角色,只要当红、知名、有话题热度就可行。甚至部分投资方只认当红流量演员,其他一概不论。随后,看着演员档期写剧本,由于IP是恶意资本的一大杀器,如今的剧充斥着大量的网络文学作品,质量差、文学含量低的原始文本很少能有时间打磨,这还因为,剧本创作周期得靠演员档期决定,比如现在是4月份,A明星表示6月有档期,那编剧就必须在两个月内草率写出剧本。
    进入拍摄期,有一个“表演新体系”,叫做“表情包表演”。由于进组多数情况下没有剧本,演员到了现场不知道要拍什么;就算有剧本也懒于研究,所以如今拍摄现场基本没有“讲戏”这一说法。不背词、不搭戏,怎么演呢?进行“表情包录制”:这种表演指的是演员只拍面部戏,各种角度、各种表情、需要变化环境时要不对着天拍,要不对着大树,要不对着墙,喜怒哀乐都拍,把面部戏拍完后,剩下的交给替身。这又是一个“全新影视剧类型”:“替身大戏”。从“武替”到“文替”,甚至是啼笑皆非的“饭替”、“摔替”,给A设置好五六个替身演员来一条龙表演。甚至有过这样的真实案例:有一场戏拍的是大全景,拍戏的30多个人全部是替身,如今观众看到的很多都是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替身大戏”。这个过程里,导演认真导戏吗?40集15天就能拍完,原来拍摄现场“导演反复讲戏”现在少见了。拍一部30到40集的剧,过去怎么着都需要半年,但颜值明星主演给剧组档期有限,现在可以利用技术与替身用15天时间就拍完。所以拍摄原则以“求快”为主,拍不好想再来一遍的演员基本没有了,现场全是“过、过、过”的声音。当然,演员普遍艺德低下,不研究怎么塑造角色,不记台词只研究如何塑造自己,再就是在拍摄期间比谁的房车高级,谁的助理、保镖多。
    到后期制作了,“飙戏”的事留给配音演员。由于不背词、不研究戏,拍了半天就做个表情,其他就只好留给配音演员“飚戏”了。特别令人惊讶的是“后期万能”。没有同期声、没有实景拍摄、没有演员到场,所有的设置布景、移花接木就交给后期制作,换景、抠图、合成、特效代替了本来实拍达到的效果,本末倒置。后期如今成“万能”,有些演员不会为演戏补课,却相当重视镜头里美不美。前期表演缺陷、甚至颜值缺陷都由后期来矫正,这也是为什么现在这么多“滤镜”影视剧。
    最后是播出,买收视率、水军……整个行业都在为造假者打工,现在很多演员都很关心制片方会不会买收视率。目前播出的很多电视剧,就算是质量经不起考验的,也经常破收视纪录、点击率,再不行就再买水军、买粉丝来追捧,整个流程形成一个闭合式的链条,恶性循环。
    有报道称,电视剧投资成本5年翻7倍,“影视剧投资成本‘没有最多、只有更多’,但呈现效果却是‘没有最难看、只有更难看’。天价制作费都花在了哪里?巨额投资又将如何消化?”报道披露,继《如懿传》卖出互联网和卫视合计单集1500万的轰动价格后,最近的影视行业,又一下创造了两个纪录,先是唐德影视出品的电视剧《赢天下》以5亿投资成本冲击了“亚洲电视剧单体剧目最高纪录”;随后,在筹备中的柠萌影业拍摄《扶摇皇后》5亿,天神影业、猫片、新丽传媒等拍摄的《将夜》5亿+。在当今中国的国情下,3亿、4亿、5亿,还有什么“+”,什么“不封顶”,一部电视剧就这样投入,是否真的符合规律?要是这样的投入是真事儿,那“撒下去的大把票子能收回吗?”
    流量明星背后是欲望的无度
    说良心话,这些少男少女也是恶意资本的受害者,就像汪海林、宋方金他们不忍心骂他们而宁可称呼他们是“流量明星”一样。那么,该怎样解释确实还有人因为这些“鲜肉”“小花”而贡献票房、收视率和点击率,贡献流量呢?
    说一件往事吧。2014年夏季的一天,我参加过一场电影文学剧本《平型关》的研讨会。会上谈及电影票房,一家权威电影集团海外发行部门的一位副总,谈及一种现象说,现在,对票房贡献最大的,不是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而是二、三线城市,尤其是一些小县城。在那些小县城里,如果只有一两家电影院,就那么几块银幕,一部电影公映时,要是宣发到位,几乎场场爆满。买票进影院的人群里,还有一种现象是,如果一位女士要看电影,她的男朋友、恋人、丈夫必定奉陪,哪怕他陪同时吃爆米花喝可乐,手机不断刷屏,甚至瞌睡打盹儿,那也得陪。反过来,要是一位男士要看电影,他的女朋友、恋人、妻子也得奉陪。于是,一个人要看这部电影,就贡献了两张电影票。怎么解释这种现象?这位副总向到会专家求解。我斗胆给出答案:从心理学的意义上说,还从接受美学和传播学的意义上说,是这部电影给了他们两种替代性的满足,一种是物欲奢望的替代性满足,一种是情欲追求的替代性满足。
    这话怎么讲?所谓物欲奢望的替代性满足,我是说,这一类的女士,在物质生活里都向往高级名牌奢侈品。一些追求时尚、梦想着光彩照人的少女少妇以至中年妇女,不管是小镇青年还是中产下层,都希望拥有或者幻想获得,然而,没钱去买,或者有钱在当地买不着,就算可以网购,还担心卖家有假,于是,先看看电影里的女人穿戴用来养养眼,还是可以多多少少地得到一些满足的,尽管这样的满足只是一种替代性的。反过来,男人也一样。于是,投其所好,有了郭敬明的《小时代》从1到4的影片出现。正如“中国青年”一则网评说的,“《小时代》是这个时代之觞……说到底,《小时代》是这个拜金时代里青年人的春梦金宵……表现的依旧是劈腿、买名牌的俗套。郭敬明真的在这个小时代里,用《小时代》成为了一个‘青年代表’”。电视剧也如此。以吴秀波、姚晨领衔主演的电视剧《离婚律师》为例,这部剧有着2014年年度“剧王”之称。剧中吴秀波造型百变,离婚前的大背头,离婚后凌乱的方便面头,时而大长风衣加身,合身的西装不重样地换。据说,吴秀波的一件皮衣就超过30万,再加上价值100多万的手表,粗算下来一身行头也值200万。剧中姚晨扮演的罗鹂也是一味地拼奢华和百变,随便一身行头都几十万。据统计,罗鹂在剧中一共出现150多个造型,整部剧成为了一场大牌时装秀。而通常只有一组的化妆师,到了《离婚律师》剧组变成了三组,吴秀波、姚晨每人单配一组,还有一组化其他演员。而为了拍出大都会霓虹灯辉映的效果,还有池海东CBD办公室的高端豪华,剧组都是真金白银地砸钱租场地,这一项花费就是200多万。遗憾的是,与高品质的视觉质感不符的是:他们扮演的大律师却让剧外的律师观众看得很愤怒,微博上多位认证用户就痛批该剧对律师的描写脱离生活。值得注意的是,《小时代》里,除了用那种许多人在现实中无法触及的奢靡生活满足了一些人的物欲奢望之外,还用一些养眼的男色、俊俏的美女满足了观众的情欲追求。当生活里一些男男女女的电影观众,恋情、爱情、婚姻、家庭出了问题,在自己恋人、丈夫或妻子那里感受不到情爱的幸福时,就会去看这些电影里的所谓“高颜值”的男男女女,借以养眼。于是,银幕上、屏幕中,互联网里,就出现了形形色色的电影、电视剧和网剧烂片,或者添加了这种“重口味”的“情色元素”的烂片。这就是我所说的“情欲追求的替代性满足”。2015年的影视作品里,这种“情欲追求的替代性满足”愈演愈烈,真的令人堪忧。同样,网络剧《太子妃升职记》也展示了不堪入目的色情。
    2015年11月27日,剧作家张永琛创立的派乐影视在天津举办了一场“派乐盟2015影视创意峰会”,其间有一个“原创与IP相煎何太急”的论坛。论坛上,阿里影业副总裁徐远翔口出不逊,发言称:“我是在给在座的编剧指出一生路,IP真的是信息传播有效的传达方式……如果信息有效到达,人越多就越成为一个超级IP。”他还莫名其妙地提出了一个自欺欺人的所谓的“屌丝购票心理学”的“理论”。徐远翔的阐述是:“这两年我自己研究了一个名词很有意思,这个名词叫‘屌丝购票心理学’。中国电影市场接近500亿的市场,平均观众年龄21.3岁,大概85%到86%的群体来自于19到29岁,也就是说台上在座各位都是被电影票房抛弃的。可以说你们加起来,加上外延那么多人也就是10%多一点的票房,这个现实决定了什么呢?我认为有三件事,首先有一个IP。第二是强大的明星阵容,韩国、意大利这些地方,导演身价比明星低多了。这个故事虽然很烂,但是有很多明星阵容,我至少看张脸也可以。第三条,你这个电影有没有概念,有没有可逆袭的可能性。如果这三个条件一条都不具备,你肯定是颗粒不收。这个就是屌丝购票心理学。”他这所谓的“屌丝购票心理学”是什么东西?我的印象是,眼看一位财大气粗的“类土豪”,志得意满,一边敛财炫富,一边附庸风雅,想要在影视艺术理论里提出一个语惊四座的学术性的理论命题,却不料,这是一个假、恶、丑的伪学术命题,结果是始料之所不及,反而危害四方,贻笑大方。我在2016年4月21日写了一篇文章《什么是“屌丝购票心理学”?——我看“影视2015”随笔之四》,发表在《中国作家·影视》当年第6期上,我以科学的人类文化学、社会学、心理学、传播学和接受美学为理论武器,严肃地贬斥以至于鞭笞它是一个“粗鄙的、低俗的、玷污影视艺术理论的丑命题”;“虚拟的、错位的、误导影视艺术人群的假命题”;“胡编的、粉饰的、扭曲部分影视观众的恶命题”。实际上,这所谓的“购票心理”,除了可以得到我刚才说的“物欲奢望的替代性满足”和“情欲追求的替代性满足”之外,还有“疲惫心理的替代性安抚”、“社会情绪的替代性宣泄”和“精神信仰的替代性填补”。这也是恶意资本要驱使这些流量明星来加以满足的。
    颜值永远代替不了价值
    虽然,按宋方金透露,现在国内排名前三的小鲜肉演员片酬都是税后1.5亿以上了。加上制片方代缴的税金,这片酬的投入已经进入2亿时代。赚了大钱,又怎么样?相反,我们现在的影视市场,正如汪海林、宋方金两位所言,审美口味的狭窄和对剧本评判的粗暴的标准,很难产生像当年的优秀作品《士兵突击》《闯关东》《我的团长我的团》《媳妇的美好时代》,包括再早的青春作品《十六岁的花季》。现在这个影视生态环境根本不利于优秀作品的诞生;“我们现在情况是什么?我们的整体的营收,电视剧来讲也就二三十个亿每年,可我们每年要投入上百个亿。每年赔掉多少钱,七八十个亿。这种情况下还有天价片酬,因为整个市场全年也就收入二三十个亿,一个人可以拿走一亿多,你就是在犯罪。你在对这个市场犯罪,你不是市场选择的行为。你要看整体市场盈利水平来决定薪酬”。在宋方金看来:“市场不是丛林之地,并不是弱肉强食,这个市场需要有秩序维护,需要法律监管的。现在中国影视我不认为它有市场,而是一个丛林,而且这个丛林还不是优胜劣汰的丛林,是劣胜优汰的丛林。从收视率造假、演员表演造假、剧本抄袭(《锦秀未央》抄了好几百部呢),然后粗制滥造、周期不够、替身。这样出来的东西不是一个好东西,当他们找来小鲜肉,找来各种市场手段之后,发现他们只能买收视率。”这样的怪现状里,“小鲜肉”和“小鲜花”虽然是受害者,然而做了旁门左道的事情。这是不能推脱的。正所谓:“小鲜肉有他自己承担的责任,不敬业和不专业。”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少男少女应该非常清醒地知道,颜值永远代替不了价值。汪海林、宋方金两位说得好,影视行业是生产价值观的东西,在生产价值观的同时必须充满价值观。当这种怪现状已经危害到我们民族的文化心态,国民的价值观念,还有审美安全,以及影视艺术事业和文化产业的正常运行的时候,变革一定会发生。影视行业不会总是“小鲜肉”的市场,一定会是好的故事与沟通情怀的市场。要是这些少男少女们还不清醒,当他们也到年老色衰的时候,没有演技,还能在这个领域里生存吗?到头来流水落花,就真的是“春去也”。流量明星顶多也就是稍纵即逝的“流星”,划过夜空之后,不再留下一星星的光亮,你们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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