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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顶一万句》:中国式孤独症候群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北京日报 曾念群 参加讨论


    中国人一旦被扣上绿帽子,第一反应不是反思婚姻中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是去谋求解决之道,而是找刀子,似乎只要女方一出轨,就是潘金莲,而男方唯武二郎一条“大义灭亲”之路可走,这是很可怕的事。
    牛爱国看到妻子庞丽娜和蒋九约饭,并不确定两个人有“奸情”,他既不上前质问,也没回家考证,而是跑战友那里,说要杀人。这时的牛爱国除了隐约猜忌这里头有事,更多的是嫉恨使然,他嫉恨妻子跟自己“说不着”,却跟有钱男人喜形于色。
    第一反应也有不杀人的,比如蒋九的老婆赵欣婷,一看牛爱国呈送上来的铁证,一大瓶农药咕咚咕咚下肚,喝得比可乐还要爽口。她不急于杀人,却急着自杀。类似的事情还发生在牛爱香身上,年轻时因为男方变心,她也曾用赵欣婷的方式“解决问题”,结果孤独半生连个“说得着”的人都没。
    中国人面对婚姻或情感的背叛,似乎“死”是抹杀一切的终极办法,故不是杀人就是自杀,没有能力解决问题,甚至连面对问题的勇气都没有,唯走极端泄愤。赵欣婷就算真死了,蒋九和庞丽娜顶多怕鬼缠身不再媾和,该逝去的感情依旧无可挽回。而牛爱国就算把庞丽娜和蒋九捅成肉泥,只会给这个世上留下一个抬不起头来做人的女儿。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中国人依旧爱往这阴沟里栽。
    尽管《一句顶一万句》不像《天云山传奇》《静静的顿河》等影片那般极尽还原小说诉求,但刘震云笔下的那种孤独感还是被很好地沿袭下来。改编后的故事里,不论是婚姻里的牛爱国还是婚姻外的牛爱香,孤独都是不可回避的宿命。牛爱国的孤独主要不是因为妻子庞丽娜的背叛,而是来自婚姻内的爱无能。妻子和他处境其实是一样的,成天都要面对一个近在咫尺却“说不着” 的人,出轨,只是庞丽娜改变或说自谋出路的一种方式。
    影片对中国式婚姻模套的抽取还是很精准的。一如开篇,填写结婚登记表的牛爱国和庞丽娜被一对离婚夫妻挤到了一旁,“离婚”是男方数月以来唯一说过的话,两个人离婚的理由是“说不着”,而牛爱国和庞丽娜结婚的理由是“说得着”。时光跳转十年后,牛爱国和庞丽娜不知不觉也深陷“说不着”的婚姻模套。
    婚姻内的牛爱国困顿着,婚姻外的牛爱香同样也困顿着,她试图通过婚姻来排解自己的孤独,结果婚前看起来挺有趣的宋解放婚后却“索然无味”。牛爱香和宋解放结合的动机再朴素不过,他们只是想在自己的后半生有个“说得着”的人排解,然而这个动机一旦付诸实施,他们就掉进了婚姻的模套里,立马“说不着”了。原因很简单,一个不会快乐生活的人,偏偏强势地去紧锁另一个人的快乐,最后这种不快乐泛滥成灾。其实婚姻治不好孤独症,恰恰相反,婚姻只会放大这些。
    比“说不着”更可怕的是,与片中的牛爱国类似,中国人往往“说不着”还要相互折磨。在大堤上,庞丽娜已经认过错了,但牛爱国就是不跟她离婚,甚至佯装好人,要庞丽娜去缠着蒋九离婚娶她,让蒋九对她“负责”。他明知要死要活的赵欣婷不会放过蒋九,这成了牛爱国折磨对方的一大死结,结果逼得庞丽娜和蒋九私奔,绿帽子再度泰山压顶。
    该爱时爱无能,不爱了又不放手,中国式孤独症候群就是如此这般所谓爱着。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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