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仲伦:不求闻达的翻译家(2)
http://www.newdu.com 2024/11/24 08:11:34 中国作家网 李明滨 参加讨论
幸得巴老提携 臧仲伦同巴金老人结缘于1978年,起因是讨论一本书的翻译。他写信向巴老请教,也曾登门拜望,后又来往通信,从上世纪70年代末到90年代初持续不断,计臧致巴21封,巴返致臧21封。臧仲伦喜爱赫尔岑的《往事与随想》,因它是作者的长篇回忆录,对19世纪的俄国作了历史实录,对历史名人都有深刻的描绘和分析,不啻是一面时代的镜子。本想日后把它翻译出来,后来得知巴老已把书里的一部分(第五卷之一)《家庭的戏剧》翻译出版,便借书来读。“读时,做了笔记,记下了许多精彩的译例,同时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有的似是误译,有的似乎欠妥”。从此开始通信,初次发信,臧仲伦心存不安,没想到巴老很快回信说明有的是误译,有的是所据英译本的错译,并表示重译时“一定参考您的意思修改译文”(1978.3.19巴金致臧仲伦信)。臧仲伦说,他为巴老的谦逊感动,决心学“巴老的人品、文品”。 他受巴老委托校读巴老所译原著的第一、二卷,“兢兢业业、夜以继日地对照原文,逐字逐句地校读”。巴老阅过校稿后表示满意,“您的意见很好。我这十几天在校改《往事……》,您的意见我已看到第六章,百分之九十我都采纳了……您的意见对我有很大的帮助”。(1978.7.30巴金给臧仲伦的信) 其中书名的译法则出自臧仲伦。《往事与随想》(Былое и думы)这一书名,过去有人译为《往事与回忆》,巴老曾译为《往事与沉思》《往事与深思》《往事与思想》。臧仲伦经过反复斟酌,认为均欠妥,“似与原著作者的本意不甚契合”,便提出“似译成‘随想’、‘随感’、‘杂感’更妥当些”。巴老经过慎重考虑,接受更改,回信道:“书名决定改为《往事与随想》,感谢您的提醒。我一直不满意‘思考’、‘沉思’、‘深思’这类的译法,而且也不满意赫尔岑在书中的一些议论,却始终没有想到改变书名。用‘随想’二字,适当得多。明明是随时的感想”(1978.9.2巴金致臧仲伦信)。后来,巴老在《巴金译文全集·第四卷代跋》中还说:“……从这里我得到启发,我为我晚年的主要著作《随想录》找到了名字。因为这些,我衷心谢他。”(按,他指臧仲伦)。为此书译名,臧仲伦在晚年满怀成就感:“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微薄的贡献。……巴老的译文是不朽的,这书名也是不朽的,我也随之分享到一点小小的不朽。”(臧仲伦《往事与随想》,中译本代跋。2006.11.28) 何止书名,臧仲伦作为虔诚的合译者,其名声将随巴老连同《往事与随想》整部译作传诸永远。全书150余万字,共八卷,巴老译一、二卷经臧校译,其余六卷系臧仲伦译。中译本于2009年3月由译林出版社出版。北京大学于2009年6月23日为新书举行首发式,成为北大俄文系史上的大事。臧仲伦在发言中满怀激情地说,译完此书是“完成了我此生最大的心愿”。 正如先师曹靖华曾经得到鲁迅的提携一样,臧仲伦也受到巴金的提携,这可谓翻译家人生的大幸事。 乐为名著校译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人民文学出版社启动“外国文学名著丛书”工程。不少名著译者已故,或所据分别为英、德、法、日文版转译,出版社需要从俄文原著校译重印,常约请臧仲伦做校译,但为保持原译前辈的翻译权,又不能署名校者。即使如此,臧仲伦也欣然从命。他把此项工作当作向前辈学习长处、提高技能的机会,总是认真校译,推敲字句,精雕细琢,以有利于原译作形象的完整。他为之校译过的七位名家译作是早已流传的名著,如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大雷雨》等十余种,总字数在250万左右。这也算是作为“无名英雄”的一大成绩。 关于校译不署名,臧仲伦起初不是没有犹豫,但想到这么多世界文学名著能够经他所校的名家译本进入中国读者的眼界,为我国新文学发展和建设作贡献,意义重大,他也就释然。于此足见臧仲伦之精神境界,他接受采访时说要看大前景,这样不仅促进翻译事业发展,利于整体,个人也达到“译作等身”。 经过多年的坚持和努力,臧仲伦的文学译作也达到上乘质量,既准确把握原著内容、精神和风格,又体现汉语的深邃博大,很具审美价值。 臧仲伦以文学翻译成名,但不局限于翻译,而是放开眼界,从“五四”运动以来新文学发展深受外国文学影响着眼,认识翻译文学的意义,并且加以宣传。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臧仲伦在担任民革北大支部副主委以及被推选为民革北京市市委委员期间,虽然自身翻译任务繁忙,仍旧发挥自己所长,应邀(或组团)到各地讲学,在1998年4月,远赴台北参加“亚洲翻译传统与现代趋向”学术研讨会并作学术报告。他反复讲到的,就是文学翻译对新文学发展的意义和作用,以及培养文学翻译人才的途径和重要性。总之,把一生活动都与文学翻译结合,正是他的杰出之处。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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