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的感觉
http://www.newdu.com 2024/11/24 06:11:16 中国作家网 newdu 参加讨论
去年9月,离我第一篇小说的发表整整35年。有朋友建议,设法筹点钱,张罗出本文集、开个研讨会之类。我只有汗颜。回首三十几年的写作,实在乏善可陈。出所谓“文集”,不过是授人笑柄罢了,一百个一相加等于一百,一百部没有分量的作品加在一起分量绝不会提高一百倍,依旧是没有分量;至于“研讨”,当然可以是一种总结,但这总结也只能是检讨。既是检讨,自说自话可矣,何必劳师动众,糟蹋资源。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写作时间的长短和写作数量的多寡并不能决定其写作成就的大小。 也许真是一种宿命,在同时代的写作者中,我从来没有过“文思泉涌”、“井喷之势”、“一发而不可收”之类的高峰体验。写作的道路,从一开始就是无比的艰难。在记不清多少次的退稿之后,用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写了短篇《小镇上的将军》,然后几经辗转忽获发表,决定了我此后的职业很难有别的选择。随之而来的是在没有尽头的紧张和苦闷中的漫长挣扎。 《小镇上的将军》把我迅即卷进当时激荡喧嚣的文学漩流。那些年是文学的好日子。千军万马挤在文学的羊肠小道上,人头攒动,前仆后继。而这也恰恰是我在写作上最悲惨的时候。我一片茫然,一整天一整天地呆坐,好不容易憋出的文字,被一再退稿,偶尔发出一两篇,只能是让人失望。我沿用《小镇上的将军》的语言方式写了几个短篇,不灵。试着换个写法,照样没戏。 1980年春,《小镇上的将军》获奖后的座谈会上,对青年作者怀有莫大爱心和热望的冯牧同志在讲话中忽然提到我的名字,说有人告诉他,陈世旭在《小镇上的将军》之后写的作品都不行……这话后来成为我的写作的一种定论,一语成谶。即便《小镇上的将军》,也并不都只有肯定的意见。文讲所的同学张抗抗好心转达过她当时所在的东北一些作家的看法,认为小说的获奖不过是政治上讨了好罢了。 初中毕业下乡谋生的近20年里,我做的最多的梦就是有城市饭碗,讨老婆生孩子,回省城。除此之外,政治离我遥不可及。我讨好它干吗呢? 我忽然明白,我面对的职业是怎样的严峻,这样的选择是怎样的莽撞。冒冒失失地一头没入了深水激流的文坛,今天回想起来,仍不免胆寒。 1984年《惊涛》发表之前,我对自己的创作几乎已经绝望。省里的报纸讨论“陈世旭的写作苦闷”,有论者指出:蒋子龙为什么在《乔厂长上任记》之后又写出了《开拓者》?就因为他没有脱离生活。陈世旭为什么写了《小镇上的将军》之后不能写出“大城市的元帅”?就因为他过早进了城。我知道蒋子龙那时候早已不在工厂了,我很惶惑“脱离生活”的我的前景将会面对什么。《惊涛》成了我的救命稻草,获了那一年的全国短篇奖。正松了口气,忽然读到一位著名青年评论家评点那一年获奖短篇的文章,尖锐指出《惊涛》获奖是一个失误,作品表现出作者的“主观唯心主义”。我对哲学很无知,但知道评论家拿这主义用在这里是很厉害的否定。刚刚松弛的心又一下抽紧。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