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呈祥:我的问学之路
http://www.newdu.com 2024/11/24 09:11:36 《中国艺术报》 newdu 参加讨论
主讲人:仲呈祥(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中国传媒大学学术委员会主任,南京艺术学院艺术研究院院长,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 仲呈祥:1946年生于沪,长于蜀,求学立业于北京。曾任中国电视艺术委员会副主任、秘书长、《中国电视》主编,国家广电总局副总编辑,中国文联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党组成员;现任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全国哲学社会科学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国务院学位委员会艺术学科评议组召集人,教育部艺术教育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中国传媒大学学术委员会主任、艺术研究院院长,兼任南京艺术学院艺术研究院院长,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等职。著有《当代文学散论》《艺苑问道》《审美之旅》《“飞天”与“金鸡”的魅力》《大学影视》《中国电视剧历史教程》《自厚天美》等学术专著20余部,提出了文化功能的“氛围说、宝塔喻、引领论”和“文化化人、艺术养心、重在引领、贵在自觉”等文化建设理论主张。 一 自学缘起 “文化大革命”中,北京揪出吴晗、邓拓、廖沫沙“三家村”,上行下效,成都也紧跟着揪出了马识途、李亚群、沙汀“三家村”。我一介小民,虽然连“马、李、沙”三人的尊容都未见过,却因为在《成都晚报》上发表的几十篇豆腐块小杂文在教育界被当成“马、李、沙的小爪牙”揪了出来,几十篇小文章被贴出来冠以“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供大家批判。我被隔离起来写交待材料。于是容许我在隔离室学毛选或读鲁迅著作。这样,天赐我良机,让我能系统地读《鲁迅全集》。 仲呈祥与家人 全国政协座谈会上的仲呈祥 倘要我对自己作一小传,可曰:生于沪,长于蓉,求学立业于北京。弄过文学,不成气候,改弄电影,又不成气候;再弄电视,仍不成气候;最后进入文联,落得个“下岗职工”。这样写,是符合实际的。1946年8月9日,我生于上海,尚未发蒙,便随母到了成都,直至新时期恢复“高考”后重招研究生的1978年。读高中时,满脑子还是父母给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教育,所以数理化成绩一直很好,也未想过此生要从文。但我有一姐一兄一妹一弟,家庭靠父母不高的工资开支,待到姐兄都上了大学,妹读初中弟上小学,我居中正在高中,经济上入不敷出的现象月月发生。我看到学校收发室的告示板上出现了一位语文老师取报社寄来的稿费单的通知,于是突发奇想,觉得自己也可以给报社投稿挣点稿费来贴补家用,至少每月六元五角的伙食费可以不用再向母亲伸手了。无知者最无畏,我竟真的一发而不可止地把自己看电影、看戏甚至看乒乓球比赛的观感写成小文章,投给《成都晚报》。殊不知,真的被选中了几篇陆续上了报纸。当看到自己幼稚的文字经素不相识的编辑加工斧正后变成铅字占据了报纸的“小豆腐块”时,那种兴奋劲和成就感令我从此与文艺评论结下了不解之缘。 1964年,被毛泽东称为是“形左实右”的年头,我高中毕业,校长在全校大会上都点名表扬我这个能在报上发表文章的学生会头头学文科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但无情的“出身论”却剥夺了我上大学的资格。我当上了教师,从教小学到教中学,直到被调入教育局的教研室工作。我主要教语文,也教过英语。“文化大革命”中,北京揪出吴晗、邓拓、廖沫沙“三家村”,上行下效,成都也紧跟着揪出了马识途、李亚群、沙汀“三家村”。我一介小民,虽然连“马、李、沙”三人的尊容都未见过,却因为在《成都晚报》上发表的几十篇豆腐块小杂文在教育界被当成“马、李、沙的小爪牙”揪了出来,几十篇小文章被贴出来冠以“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供大家批判。我被隔离起来写交待材料。那时,我刚20岁出头呀!所幸,我毕竟查不出太多的劣迹,划不上“地富反坏”四类分子,充其量定了个“暗三类”。而“交待”又早写尽,于是容许我在隔离室学毛选或读鲁迅著作。这样,天赐我良机,让我能系统地读《鲁迅全集》。我本来就极崇拜鲁迅,这段时间,我重点读了《三闲集》《二心集》《南腔北调集》《伪自由书》《准风月谈》和《且介亭杂文》,还研读了《中国小说史略》和《汉文学史纲要》。“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我的那点“鲁迅学”的功底,主要是这时奠定的。 “四人帮”覆灭,历史进入新时期。1978年,北京大学和杭州大学都恢复招收“鲁迅研究方向”的研究生,我虽未正式进大学上过本科,但我自信通过自学已具备了攻读“鲁迅研究方向”研究生的能力,北京大学殿堂太高,而我母亲又是杭州人,我于是便大胆报考了杭州大学。初试过后,在考生中我的专业和总分都名列前茅,复试时考官问我可知鲁迅关于杭州的诗,我随即应答出《阻郁达夫迁居杭州》,并从“坟坛冷落将军岳”到“风波浩荡逐行吟”逐句解释了鲁迅的用典。三位联合招生的导师之一的郑择魁老师在面试后曾对我明言:“进入复试的四人中你年纪最小,成绩最好。”言下之意,录取当在情理之中。但出人所料的是,我朝思暮盼的录取通知书却迟迟并没有到来。 大约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吧,这时省委筹建四川社会科学院。负责筹建文学研究所的省委宣传部的吴野老师是位文艺评论家,他与《成都晚报》的资深编辑邓仪中老师都是我学习文艺评论的恩师。十年浩劫,人才十年断档。用人在即,他们力荐我先调入文学所工作。在时任省委宣传部办公室主任卢子贵的鼎力帮助下,我很快调入文学所工作。好事成双,又逢刚复出主持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工作的陈荒煤老师率队于昆明开完全国文学科研规划会后途经成都调研,需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对口接待,这任务便落在了我身上。我怀着崇敬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接待陈荒煤老师一行,并把这当成是绝好的求教学习机会。记得,他去新都宝光寺考察,见对联“天下事了犹未了终以不了了之;世外人法无定法后知非法法也”很感兴趣,便考问我应如何理解。我答后,又向他推荐了另一副对联“在这里听晨钟暮鼓打破了无限机关;退一步看利海名场奔走出几多魑魅”。他关切地询问了我的情况,知道我报考了“鲁迅研究方向”的研究生,且考分颇高,便告诉我他和朱寨正在主持国家“六五”重点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之一的《中国当代文学思潮史》,人才断档,急需用人,想从报考本届研究生中优选几位青年参加,一边攻读,一边科研。他问我:“鲁迅研究虽然归在现代文学里,但对研究当代文学十分重要。你愿意参加吗?”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很快,他的秘书严平为我办好了进京手续。我结束了蜀中生涯,开始了真正进入学术的北京生涯。因此,是陈荒煤老师导引我真正开始走上了文艺研究的学术道路。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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