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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弦和张筠英:长别离,长相守


    
    瞿弦和张筠英夫妇经常一起朗诵诗歌
    瞿弦和经常在—些重要的演出中主持、朗诵,艾青说他创作《大堰河,我的保姆》时没有哭,但听瞿弦和朗诵这首诗的那一刻哭了。瞿弦和的老伴张筠英,是新中国第一部儿童片《祖国的花朵》主演,曾担任中央电视台译制片导演,却对他的表演横挑鼻子竖挑眼。这对伉俪在电台播讲多部小说、散文、诗歌,到了老年,琴瑟相合。
    冥冥中似乎早有安排,瞿弦和与张筠英的两根人生线条,原来各自跑得欢快,因为机缘相交于童年某一点,却被一只时代的大手分开,又交会……
    童年时,他俩先后给毛主席献花
    从1951年起,在每年的国庆节和五—节庆祝游行中,都有一对少先队员跑过金水桥,登上天安门城楼去给毛泽东主席献花。这两个孩子都是时任北京市市长彭真亲自确定的。一张经典照片《毛主席和少年儿童》上的女孩子就是张筠英。1953年,她是北京培元小学五年级学生,因为品学兼优、胆子又大,被选中代表全国少年儿童献花。
    花献过去,跟毛主席握了手,她就站在主席右侧,看着壮观的游行队伍,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毛主席问我叫什么名字后,他手指着我的胳膊,意思是问你是几道杠啊。我就说两道杠,是中队委员。又问学习好不好啊,我说,还行,功课还挺好的。毛主席看我又蹦又跳快乐的样子,接着问我,是国庆节好还是春节好。我回答:国庆节好。毛主席又问为什么,我一时语塞,抬头看看魁伟的毛主席便脱口而出,‘因为国庆节能见到毛主席啊。’”就这样,1953年国庆,张筠英也是在毛泽东身旁度过的。那时虽然还没有电视转播,但献花消息依然广为人知,她成了那个时代“最让人羡慕的孩子”。
    与土生土长在北京的张筠英不同,瞿弦和1944年出生于印尼苏门答腊。其父亲早年曾追随周恩来等老一辈革命家参加过“八一”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后由于白色恐怖辗转去了海外,先后在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地的华侨学校当老师。新中国成立之后,出生在海外的瞿弦和随父回国并定居于北京。1955年7月1日,在北京中山公园中山堂,瞿弦和也给毛主席献了花。
    两位“花童”的相识,是在1955年。北京市少年宫成立艺术团招收第—批成员,瞿弦和与张筠英双双入选了。
    患难中毅然定亲缘,结婚即是别离
    在北京市少年宫,他们是舞蹈组和戏剧组的第一批组员。报考大学时,他们的第一志愿都是中国科技大学,又同时被中央戏剧学院提前录取,成了同班同学。—起练功,一起温课,一起演戏,又一起毕业……
    还得从小品《草原之夜》说起。这是表现恋人走散后又相认的戏,因为当时大学期间不让谈恋爱,而他俩凑一起,总让人产生是一对恋人的感觉,老师便给改成了兄妹相认的戏。小品最后有妹妹扑进哥哥怀里的一个动作,老师觉得情节设置还是像恋人,便硬给换成姐弟相认,让瞿弦和扑到张筠英怀里……就算这样,感情的幼芽仍然在相熟的两人间不由地萌发了。
    1966年大学毕业后,瞿弦和放弃国家对华侨家庭的照顾,自愿去了青海,张筠英则留校任教。这年年底,张筠英父亲因为不堪迫害而自杀。遭遇到人生最大打击的张筠英给远方的瞿弦和写信,表达了分手的意思——她不想在政治上再牵连他。
    瞿弦和回信说:“我们马上结婚吧!”
    他让姐姐去看望张筠英,他妈妈也执意把张筠英母女接到家里宽慰。1967年3月,瞿弦和张筠英结婚了。婚后,两人开始多年的两地分居生活。瞿弦和一年只有一次短暂探亲,张筠英一年也只有半个月可到青海探亲。分别的日子里,张筠英每隔12天去火车站一趟,托熟悉的列车员给瞿弦和带吃用,就是怀着孕也没断过。瞿弦和每次收到北京捎来的果丹皮、松花蛋糕等都要大方请客,与同事们分享。
    1968和1969年,他们的儿子、女儿相继出生。儿子出生时瞿弦和远在青海,女儿出生时瞿弦和虽在京休假,但女儿恰巧在他出门去给妻子买住院用品时呱呱坠地。有了孩子之后,张筠英去看望瞿弦和就更困难了。有一段时间,张筠英到农场锻炼,只能让姥姥带外孙、奶奶带孙女,一家四口,分居四处……直到1973年瞿弦和调回北京,全家才得以团圆。因多年分离,瞿弦和下火车出站后,见过他几次的儿子还冲着他叫爸爸,女儿却茫然地四处张望跟着喊,但并不知道哪个人才是自己的爸爸。
    当生活的苦难过去后,瞿弦和张筠英并没有过多抱怨,他们相互扶持,继续前行。
    “小陀螺”常下矿,老“闹闹”会调侃
    1982年,瞿弦和承担起中国煤矿文工团团长重任,在当时是全国最年轻的文工团团长,一干就是30年。同事眼中,瞿弦和是拼命三郎,每天的时间表排得满满的。照张筠英的话说:“他就是一个陀螺,小鞭儿就在他手里,天天抽得自己团团转。”舞台之于瞿弦和的意义,不仅在于表现自我,他常常提醒自己和演员们:为煤矿工人演出关乎责任、关乎良知,不论条件如何艰苦,只要有矿工的地方,就要有煤矿文工团演员们的歌声和舞姿。
    文工团演出的地方往往是条件简陋的井口、食堂,甚至在井下昏暗的“掌子面”里,有些矿道仅容得下一人钻过。一次,文工团在宁夏白芨沟矿演出,刚开完政协会的瞿弦和下飞机后颠簸了近5小时山路才赶到矿上。两个多小时演出结束,卸完台已是深夜11点多,他又连夜再赶5小时山路、2小时飞机,第二天上午9点准时出现在办公室。“大家看见我说,这个人是干事儿的,人挺好,就行了。”他说。
    张筠英大学毕业后从事影视工作多年,后来又干起了广播,1987年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列为十大演播家之一,1991年再获“优秀演播艺术家”称号。她也忙,同时兼顾几乎全部家务事。张筠英对瞿弦和的忙碌常会给予一些小小的“讽刺”。有一次,瞿弦和深夜12点还在写工作计划,张筠英对他说,我想改个名字。瞿弦和问改成什么。张筠英赌气说,我想叫“中国煤矿文工团”。瞿弦和听完,却非常认真地问,那“煤矿文工团”又叫什么呢?张筠英哭笑不得,只好说,那叫张筠英吧……
    瞿弦和退休后也没完全停下,操持家务、独揽厨房、侍弄花草虫鸟、上老年大学等美好设想都没实现过。给妻子做饭的雄心壮志,只在妻子病愈出院时操练过一次。
    退休后的张筠英,还在做着一点自己的事情,在老伴口中获得“闹闹”和“疯狂老太婆”两个雅号。后一个称呼是戏谑她为小孙子积分打游戏水准高超。最忙的时候,张筠英可以同时对着四个iPad。把打游戏、开赛车、斗地主、踢足球四样活儿侍弄得方寸不乱……
    “直筒子”与“弯弯绕”金婚了
    瞿弦和虽年过七旬,仍奉行“宁可累死不能闲死”“小车不倒只管推”的原则。前些年,张筠英做完手术两天后,瞿弦和就下矿去了。张筠英身边则因常有学生陪护,病房里欢声笑语,她学会了与疾病共存,经常开导周围身体出问题的朋友说:“这叫‘小烛长存’。”
    半年前,两人的婚姻刚刚走过第50个年头。他们将幸福归于有智慧的相处之道。事业上相互扶持,瞿弦和参加演出和社会活动,张筠英有时共同担纲;瞿弦和演完回家,张筠英挑刺,瞿弦和却每每入耳入心——老伴当然最了解他的艺术风格。
    性格上,瞿弦和张筠英反差大。有一次两人去收拾老房子,里屋门被风吹得反锁上了。那是夜里,瞿弦和拿个小改锥一点点地撬门锁,被吵得睡不着的张筠英拿起家里的大砍刀,两下就把锁打开了。她问他:能睡觉了吗?瞿弦和看着门锁上的大窟窿说:太难看了。张筠英又拿起不干胶粘上,说:“好看了吧,睡吧!”张筠英常常用玩笑和讽刺,就把生活中一些要紧事儿说过去了。她喜欢直来直去。瞿弦和却习惯什么事都转两个弯儿再说。两人有了矛盾怎么办?不计较,不隔夜,事后不追问。
    瞿弦和是个工作狂,却又细心浪漫。凡遇特殊节日和纪念日,他都不忘给张筠英准备礼物,并开玩笑说:“送你一件礼物,管一年不干活。”张筠英总是报以银铃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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