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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诗歌的形式歌唱诗意的存在 ——读张映姝《她·们》


    

张映姝的《她·们》,是一本别样的诗集,题目别样,内容别样,结构也别样。
    “她们”是一个词,是复数;而“她·们”则既可以是一个词,也可以是一个词组,既可以是单数,也可以是复数。读者的角度不同,理解也自然不同。但有一点可以明确,不管是“她们”还是“她·们”,不管是个体还是群体,这本诗集的主体形象都是女性——女性的关照对象,女性的视角,女性的体验,女性的审美和关怀。可以这样说,题目本身自带一种任性的姿态,它仿佛告诉读者,你只能顺着我的书写认识她们,你不能用男性思维去审视她们,更不能以男权主义去要求她们。
    诗人拒绝男权社会的价值评价,所以,在这本诗集里,她不仅写了符合主流意识的奋斗型和奉献型女性,比如“用岁月收获了一个真理”的回族姑娘马丽,比如“用脚步丈量大地的”摆俊萍,比如“柳芭俄罗斯列巴房的莉莉娅”和“追梦人古丽妮沙”;还写了许多不为时尚所动、自觉传承传传统艺术的民间艺人,比如“剪纸的女人”和“给刀郎画乡打手鼓的小姑娘”;她更没有忘记那些在苦难中依然倔强前行的“阿依夏的妈妈”“一个孤独症孩子的妈妈”和“养稻田蟹的女人”,没有忽略那些“衰老的女人”和不知什么缘故而“哭泣的女人”……
    在诗人笔下,那些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不同民族的女人虽然命运不同,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品质,那就是,不管是顺流还是逆流,她们都没有忘乎所以或者自暴自弃,而是眼中有泪光,心中有爱,有对未来的信念与期盼。
    当然,张映姝并没有满足这种现实主义式的女性画像,她的目光既有对大地的凝视,也有对天空的想象。所以,除了那些具体可感的女性形象之外,她还写出了超越现实生存的另一种女性,无论是“骑自行车的女人”“跳舞的女人”、还是“微醺的女人”和“举杯邀月的女人”,这些女人在时光中,都曾经留下过美好的记忆,并愿意将这种记忆交给当下,也交给未来。她们是有故事的人,也是把生活当做审美的人。当然,她们的故事不依赖现实的冲突,而在于生命的不安于现状,在于灵魂的躁动与独舞;她们的审美并不是刻意拉开距离的人生装扮,而是生命本身和经历本身。在这种灵动而又隐秘的时空里,女性是独立的存在,她们没有因为依附什么而成就其价值,而是坚守一种自在自足的心理感受与生命关照,向爱而生,向美而生。
    读这本诗集,我不时有一种进入大观园的感觉。当然,这个大观园不是曹雪芹的大观园,而是张映姝的大观园。在曹雪芹的大观园里,是木石前盟的前世姻缘,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的哲学叩问,是个体与家族的宿命推理;而张映姝的大观园,除了大观园的主人都是女性之外,这个世界绝非形而上的生命演绎,而是形而下的生命轨迹与人间烟火。这样的大观园,它可能拒绝男性视角的评判,但并不拒绝你进入,也不拒绝你参与。前提是,你必须摘下对女性的有色眼镜,你必须去尊重,去共情,去欣赏。
    在诗集设计上,诗人没有遵循一般意义上的诗集结构,把这些女性按照尘世的理解分成若干板块,以专辑的形式呈现出来,而是选择了以自然的线性时间为线索,让她的主人公们一个个出场,没有领衔与主次,没有番位,只有出场顺序和她自身的故事和光彩。这种结构可能会让一些读者迷失其中,因为,他不得不一个个去辨认,哪一个是生命的挣扎,哪一个是灵魂的舞蹈;哪一个是奋斗的楷模,哪一个是自强的榜样;哪一个是生活的滋味,哪一个是人生的遗憾……
    应该说,这种以线性时间而不是以社会属性的分类结构,的确制造了某种意义上的阅读障碍。然而,当我们打破那种固有的阅读习惯,以一种自然的眼光进入这个女儿王国之时,就会发现这样安排的妙处——每个时间点上都有不同的生命形态,它们相互衬托、相互掩映,让同一个舞台充满了人间的悲欢与尘世的烟火。她们相互走过,或咫尺天涯,或从无交集,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们共存于天地之间,共存于诗人的视野里。这种看似无序的生命格局本身就是秩序,这种看似没有联系的生命形态置于同一个时态下就构成了冲突。这种秩序符合自然伦理,这种冲突遵循生命自身的打开方式。正是这种时间排序,让整本诗集始终处于一种多面孔、多元素、多人生的摇曳多姿,而这,又恰恰是鲜活多变的人间现场,是让人感同身受的生命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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